直男癌進入言情小說後 第260節(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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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熟悉的面容和聲調喚回了扶蘇的理智,他回過神來,跪下身去,戚然道:“臣,臣領命就死。”
“領命就死,領命就死……”
嬴政唸了幾遍,深覺好笑。
他也的確笑了,片刻之後又全然將那笑容斂起,神情痛恨,揮鞭去打:“真是朕的好兒子啊!這樣恭敬順從!好,好極了!”
他心頭怒極,每一鞭都用了全力,夏日衣衫本就單薄,帶著破空之聲打在身上,霎時間便是一道血痕,衣袍之下皮開肉綻。
扶蘇硬是挺著沒有吭聲,咬緊牙根,直著脖子死命挨著,不在父親面前服軟含痛。
嬴政見狀,更是盛怒非常:“有人帶了聖旨來讓你死你就死?在你眼裡,朕便是這樣狠心冷血之人嗎?!你以為朕為何要派你前來監軍?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同蒙恬交好嗎?!”
他甚至於忘記了涵養和身份,指著扶蘇的鼻子破口大罵:“糊塗,愚蠢!世間竟有你這樣的蠢物!!!”
扶蘇仰起頭來,即便如此,眼淚也源源不斷的自眼眶湧出:“不是陛下降旨賜死臣的嗎?陛下深惡臣違逆您的旨意,凡有諫言,一概不納,痛斥尤甚,毫不留情,為什麼現在反而又希望臣違逆您的旨意?將臣逐出咸陽,君臣一別數年的不是陛下嗎?如此種種,陛下又如何讓臣覺得您溫情脈脈呢?!”
嬴政見過扶蘇的許多面,溫和的,從容的,執拗的,唯獨沒見過他這樣聲嘶力竭同自己對抗、言辭尖銳的一面。
他猝不及防,又有種君父的威嚴被冒犯了的震怒:“你是在怨懟朕此前對你的斥責和貶斥嗎?你覺得你是天下 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7
扶蘇生於深宮,長於富貴,深受儒法兩家薰陶,向來是彬彬君子,而他所見到的父親從來都是威儀的、持重的,萬事都成竹在胸,一旦做出決定,便不容違逆。
他無所畏懼,世間沒有任何人或事能把始皇帝打垮。
可是在今天,過去的一切固有觀念都被推翻,扶蘇心頭建立起近三十年的那堵高牆轟然倒塌,巨響伴隨著坍塌後接踵而來的震顫,讓他神情恍惚,心頭猛震。
原來他從前所不安的事情,父親其實都明白。
原來他所憂慮過的將來,父親早已經想到。
父親他雖然近乎無所不能,凡人之中無限接近於神,但他畢竟也只是肉體凡胎。
原來,父親他也會有懼怕的時候啊!
既然如此,從前父子二人之間的角力與對抗,他的固執與堅持,在父親眼裡,又是什麼樣子的?
最後一次進言獲責,被驅逐出咸陽、發配上郡監軍時,扶蘇收拾好行囊,辭別妻小之後,又往正殿去向父親辭別。
父親見了他之後一言不發,默默注視了他很久,直到他跪的兩腿發麻之後,方才長嘆一聲,擺擺手讓他退下。
現下回想,那一嘆卻不知是凝結了多少無奈,多少辛酸,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孤寂與高處不勝寒!
扶蘇怔怔的看著面前父親,一時無言,好容易止住的眼淚卻在此時洶湧而出,那是熱血的溫度,也是滾燙的懊悔。
嬴政馬鞭抽過去的時候,蒙恬便弓著身行個禮,恭謹而迅速的退了出去。
蒙家幾代侍秦,他亦非黃口小兒,雖然不是皇帝腹中蛔蟲,但隱約也能猜到幾分——若真是皇帝下旨賜死長公子和自己,陛下又何必風塵僕僕、親自趕赴上郡?
再則,即便皇帝此前當真有意賜死,現在怕也打消了這心思。
依照陛下的性情,真正看重長公子才會怒極去打,若真是不在意了,怕連眼神都吝嗇與給予一個。
蒙恬出了內室,反手將門合上。
外間的官員和侍從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