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第1/4 頁)
皇宮中的一舉一動皆是牽扯甚大,尤其是在皇子們長成,聖上又未曾冊立儲君的關頭,就更是引人注目。
二皇子與三皇子在御花園打架,瞧見的人不少,知道的就更多了,聖上無意封口,對待那些刺探的臣子們,也只是說他們頑劣,罰一罰便好了,畢竟人都關到宗廟去了,別人也不好再說什麼。
只是第二日到了朝上,便有人有意無意的提起皇后太過苛責,行事不妥。
靜儀長公主畢竟是長公主,她所出之女亦是流有皇家血脈,更是三皇子未過門的王妃,皇后如此傷人臉面,未免太過狠厲,並藉著這個由頭,提起重開選秀之事。
聖上坐在御座上,一言不發,凝神聽人說完,方才環視一圈,淡淡的問:“可還有人附議嗎?”
那人在說的時候,聖上面色便有些沉,朝臣們最是長於察言觀色,哪裡還敢囉嗦,是以他問完這一句,除去獨自立在正中的那位,竟無一人敢站出來。
聖上沉下語氣的時候,那人便心虛起來,只是御前不敢失儀,便強撐著身體,站在原地不動。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現下後被衣衫已然被冷汗打溼,寬大官袍下更是兩股戰戰。
聖上卻不動氣,只是冷了臉色,緩緩發問:“皇后身為後宮之主,是否可以處置宮妃命婦,乃至於入宮臣女?”
那人背上似乎被壓了一塊石頭,“撲通”一聲,支撐不住一般跪倒在地:“自然可以。”
聖上似乎沒瞧見他面上死灰,只點點頭,繼續問道:“陳氏女入宮,未曾通稟皇后,是否有罪?”
那人低著頭,頹然道:“有罪。”
聖上哂然一笑,一字一字道:“既然有罪,皇后處置她,何錯之有?”
那人跪倒在地,冷汗留了一臉,訥訥難言。
聖上似乎冷笑了一聲,轉而問駙馬陳陽:“陳卿,皇后責罰你家幼女,陳家是否心懷怨懟?”
陳陽早在聖上開始發問,心中便暗覺不好,只是還不等想出對策,便被點了名字,只得站出來,違心道:“皇后娘娘母儀天下,澤被世間,臣家中幼女無禮失儀,冒犯娘娘,被罰也是理所應當,豈敢心懷怨懟。”
“那就好,”聖上不知是滿意了,還是不滿意,總歸是點了頭:“陳家人總算還知曉對錯之分,不是沒腦子。”
這句話可真是半分顏面都沒給陳家留,也沒給陳薇與殿上的陳陽留,然而無論臉上如何火辣辣的疼,陳陽都只能忍下,低眉順眼的退回原先位置。
“選秀與否,是朕的家事,身為臣子,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有這個閒功夫,還不如先看看自己究竟是人是鬼,是否也配冠冕堂皇的站在大殿之上。”
聖上目光掩在十二毓的玉珠之後,有種金屬質地的冷然,然而那言辭,卻比刀鋒更加犀利:“禮部侍郎郝宇,語出冒犯,於上不敬,不能佐國,貶幽州參軍,即日赴任。”
他話音剛落,那臣子便再也跪不住,癱倒在地,幾乎要忍不住嚎啕痛哭的衝動。
幽州苦寒,說是貶,實際上,已然是流放了。
更不必說從正四品吏部侍郎,貶為從七品參軍了。
他又不是年紀輕輕的少年郎,人到中年被貶到窮鄉僻壤去,這輩子怕是再難歸京了。
雲泥之別,不過如此。
聖上掃一眼他的狼狽情狀,卻也不覺憐憫,只有厭惡,以及滿心的諷刺。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說到底,還不是他自作出來的,又怪得了誰。
不再去看底下臣工面色,他站起身,大步離去。
寧海總管掃一眼猝然變色的幾個臣子,默不作聲的跟了上去,另有內侍在側,揚聲宣道:“——退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