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第1/3 頁)
“前幾個席位的酒菜是最好的,酒也最醇香,”程瑋行動不便,加之身上有傷,便落在後邊,整個人慢悠悠的解釋:“他們都去搶了。”
承安從沒見過這樣無組織無紀律的婚禮,蹙眉道:“我不是楚王嗎?”
換言之,即使是為了皇族的面子,不也應該叫他坐上席嗎?
“再不去,就連湯水都沒了,”程瑋慢悠悠的從他面前經過,客氣而揶揄的稱呼一句:“楚王殿下。”
他那話當然是說的誇張,但實際上,等承安過去的時候,也沒幾個地方有空位了。
“滾滾滾,”方緒一條腿佔了三個位置,一個是自己的,另兩個是承安的程瑋的,正將過去搶位置的人趕走,扭頭一見他們倆蝸牛一樣挪過來,就有點急了:“快點,趕集呢你們倆!”
燕地的男人是剽悍的,女人也是豪爽的,酒很香,也很辣。
承安喝多了醇厚柔和的宮廷御酒,一嘗這裡的烈酒,險些一口吐出來,只是周圍人都看著,就生嚥了下去。
方緒這才心滿意足的扭過頭去:“這才對嘛。”
“姓方的,你又糊弄人了!”一個清脆中帶著爽利的聲音傳來,竟是新娘子過來了:“那種烈酒,便是喝慣了的貿然來一口都受不住,更別說這位小哥這種,一見就是頭一次唱的了。”
“刑六娘,別人都不說,怎麼就你多管閒事,”方緒哼道:“別一口一個小哥叫這麼親熱,你第一次出嫁的時候,人家還沒個凳子高呢。”
“呸!”一席人都笑了,刑六娘也跟著笑,明豔動人:“照你這麼說,我生第一個娃娃的時候,你還沒我鞋面高呢!”
一群人鬨笑開,連承安都忍不住笑了。
笑完之後,他才低聲去問身邊的程瑋:“怎麼,這位六娘子,是二嫁嗎?”
“是啊,”程瑋也沒遮掩,大大方方道:“她原是雲中副將邢灣的女兒,先嫁漁陽振威校尉馮平,生有一子一女,馮將軍戰死後,再行改嫁。”
本朝並未強迫寡婦守節,再嫁的也不是沒有,然而承安聽得臉色一變,壓著聲音問程瑋:“今天的新郎——”
“哦,”程瑋知道他想問什麼,道:“你猜的沒錯,新郎馮毅,便是她先夫的胞弟。”
承安心中湧起一片驚濤駭浪,只是素來沉穩,方才將將掩下。
“沒人說什麼嗎?”在心中措辭良久,他輕輕問程瑋。
“有什麼好說的?”回答他問題的不是程瑋,卻是不知何時過來敬酒的刑六娘,親自為承安斟酒,她落落大方道:“先夫在時,我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孝養父母,教導子女,他死後守孝三年,再嫁新夫,何錯之有?”
“逝者已矣,活著的不該再將自己一生搭上,過成行屍走肉,”她笑的明朗:“俯仰無愧於天,這就夠了。”
承安在長安呆的久了,從沒聽人說過這樣大膽之語,許是此前喝過的酒在蠢蠢欲動,他的心忽然燙了起來。
站起身,他真心實意道:“六娘子,敬你一杯。”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我們都是漁陽人氏,指不定那天匈奴人就打過來了,反倒沒有長安人那些矜貴計較。”
“我還當你會說我不知廉恥呢,”刑六娘接過那酒盞一飲而盡,莞爾道:“畢竟你是長安來的,未必看的上我們這種粗魯作態。”
承安將杯中酒喝盡,用一句別人說給他聽的話來回答:“都是人。”
第89章 多餘
承安是同程瑋一道返京的, 在三月的末尾。
前者是皇子, 鎮守後方出謀劃策還成,深入大漠追擊,卻是不好了。
萬一出事,誰擔得起責任?
而程瑋身上帶傷,除去肩上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