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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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陳果然不告訴他,掌下的面板被風吹得發涼。
明韞冰攬住他的脖子,細細密密地順著他的耳尖吻到下頜線。
“——結緣節,就是個相親大會。你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燈嗎?”梁陳低聲說,“因為那個傳說裡,司春之神變成的荷花只能當定情信物,旁觀著愛人和另一個人終成眷屬。我們在燈上畫荷花,就是這個意思。並蒂蓮燈,戀慕的男女互相交換,就算是結緣,此後再正式提親。——但是呢,如果不小心喜歡上了已經心有所屬的人,燈籠上就不是並蒂蓮,而是這種花瓣發紅的血蓮。”
明韞冰停了下來,眯了眯眼。
梁陳轉過身,那燈架上畫著血蓮的燈籠驟然被疾風吹起,落在了河水之上。剩下的並蒂蓮在架子上輕輕搖動。
“我們一般會把血蓮當面放進河裡,拿得起,放得下;並蒂蓮則送到對方手上,叫敢愛敢恨。”
明韞冰附耳問:“為什麼說這個?”
“我回來那天晚上,睡不著爬起來,找到楊伯,叫他趕緊幫我訂做三千隻燈籠。”梁陳笑了一下,“這時候,哪有人願意做,不過只要有錢,買啊做啊搶啊,都不是問題,再加上我人緣這麼好,你猜湊夠了沒有?”
明韞冰眼睫一動,梁陳這時候才轉過來,眼珠子裡泛著粼粼的光,溫柔得不可思議。
“你再猜,我讓他們畫的是什麼圖案?”
明韞冰動了動唇角,沒說出話。
梁陳眉心上那和光同塵的花印灼亮起來,幾乎把那張英俊的臉照得有些神聖。
隱約,便和記憶中的人重疊了一瞬。這叫他牙齒一戰,硬生生磕破了皮,嘴裡泛起一陣濃烈的血腥。
梁陳捧住他的臉,往前一帶,抵著他的額頭:“什麼也沒畫,就寫了你的名字。”
我不是沒有橫衝直撞的勇氣,也不是不願意為了你把自己放進塵埃裡。
是隻要你。
那雙眸裡沒有責備,情卻彷彿淌了出來,令堅冰變成春水,化盡。
梁陳揹著明韞冰回家。
“家”。
那條路很短,一進門,卻是無盡的燈。燈籠有立式的,也有掛式的,被精巧的臺座盛著,放在了王府的裡裡外外,窗欞上、迴廊上、湖上、橋頭、竹林裡,地上每三尺就有一盞,擺的錯落有致,一眼看去,就像進了夜的三十三層天。
明韞冰很難得地,想起了紫微宮。
他們回又蘸,發現梁陳這個不嫌浪費的,除了隨處可見的燈座,還在他自己的院子裡放了一座燈山。夜幕裡就像一隻耀武揚威的玄武,發著暖色的光。
小院裡人都出去了,安靜得像古老的神隕。
一直假裝自己不存在的雪豹看見這光,興奮地叫喚一聲,往前奔去,幾步之內,身形竟然變大了兩圈,有半人高了。
它繞著明燈打轉,眸中星火盈盈。
雪豹的存在讓人間與天上的界限模糊起來。過往與如今也混亂成了一團。
但就是這麼不巧,在他們倆踏入門檻的同一時間,一滴雨擦過了明韞冰的臉頰,打在了梁陳後脖子上。
他們倆同時一愣,彼此都把算計和措辭忘了,抬起頭,就看見雨絲毫不留情地從天幕傾下,打在了所有等待的燈上。
不知道是不是失望,一時之間,誰也沒有說話。
沉悶的雨聲裡,明韞冰忽然想到——似乎他們之間,總是不得圓滿。從流敗的禮天地,到如今大雨傾盆的點燈。
從充滿矛盾的開始,再到咫尺不見的如今。
可這又該怪誰呢?
他不說話,手指抬起,拂過樑遠情眉心的那個印記,雙瞳都似在發熱。
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