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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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氣”越來越黑沉,幾乎如在煉獄。
小溪愕然地發現,那隻原本有些仙風道骨的青牛,在這種折磨之下,眼珠子竟然漸漸變成了血紅色,就像被汙染的青花瓷。
不僅如此,它全身上下,都在切膚之痛中,變得暗淡陰沉,就跟一隻砸進沼澤的白鶴一般,又中了沼毒,無可奈何地被抹去了從前的高潔。
眼看陣法快要把青牛吞噬,明韞冰卻突然眉頭一皺,就像有根刺痛的神經突然被狠狠一扯似的,踉蹌了一下,眼睛裡驟然浮現了兩點光。
那微光把豎瞳收束回去了,與此同時,他臉上竟然出現了一點緊張。
這種表情出現在他臉上,那真是奇了怪了。就跟兩人火拼到一半,對面那左青龍右白虎的壯漢突然說不打了我娘喊我回家吃飯一樣。
這惡鬼有媽沒媽不知道,但表情確實很像——也就在這時,河的上游隱隱約約地飄來了一片雲,散在了青牛的身上,明韞冰一眯眼,就發現那不是雲,而是一根又一根的白色的細絲。
就像鹿尾。
這種細絲費勁地跟他畫出來的陣法抗衡,可謂身殘志堅,雖然打不過,但仍然要打。十幾根轉眼就被剌斷了,但仍然迎難而上,頗為不屈不撓。
——有一縷“雲”還找死似的飄到了他手邊,有話好商量似的,輕輕碰了碰他的手指尖。
明韞冰一頓,與魂契帶來的灼熱從心口蔓了上來。
他心裡非常複雜,臉上恢復了面無表情,待看到那潔白的絲線被蹭上了血色,突然就放棄似的,一抬手。
下一刻,他腳下就颳起了一陣黑風,嗖的飛沙走石,轉眼就雁過無痕了。
走的確實比“我媽喊我回家吃飯”還快。
那青牛被纏到一半,陣法就散了,卻也奄奄一息,動不太得了。
小溪戰戰兢兢地扒著石頭,看著它在水裡,遍體鱗傷,鼻間發出沉重的喘息。它真的很奇怪,所有人遇到疼的第一反應就是掙扎,宣洩軀體上的劇痛,而它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好像沒學過反抗這項技能。
天尊的坐騎,都這麼沒心眼嗎?
其實小溪覺得,它也未必打不過那隻惡鬼——伸條腿把他踩死不就行了。
孩子正在那胡思亂想呢,就見上流竟然影影綽綽地,一團黑影渡了下來——那是一條船!
船上站著一高一矮兩個人,朦朧如剪影,看不清楚面貌。
——這又是誰?不等他搞懂,一陣風已經從那牛鼻子裡噴出,一鼓作氣地把小孩蒼蠅似的噴了出去,小溪只覺得身軀一輕,天旋地轉,再睜眼時,身體又被清亮的水擁抱住了。
他一撲騰,發現自己回到了玄帝河,不過已經身在下游了。
身上除了水溼,別無他物,沒有人油,也沒有魂元,河水歡快地往東流去,方才的一切像是青天白日裡一個荒誕的夢。
他甚至還抱著自己砍下來的那條柳枝。
孩子懵懵懂懂地被河流推著,打擺子似的在河道里轉了四五圈,差點被推出鎮子,這才想起來要爬上去,於是靠著絕佳的泅水技,身體靈活地一擺,躥上了岸。
他拖著溼漉漉的身子往河岸邊的草叢裡鑽,感覺自己是有點兒倒黴的。不管剛剛那是真是假,他這是被水直接甩過溪外邊兒來了,離天柱山愈發遠了,要回去可能還得走半天。
他出門少,又不認路,還沒學會打手勢跟人交流,這麼一想簡直想一頭撞死。
聽說過溪外面的人都青面獠牙的,八百個心眼,能把人吃的骨頭都不剩。
小溪唉聲嘆氣地往前掃,手裡倒是自始自終緊緊地抓著那柳枝,好像個拖著家傳之寶的水獺。
“啊!!”突然一聲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