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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但是任何一個昏睡了三天沒有洗頭洗澡的人,頭髮顯然不會太乾淨。
更別忘了,在這三天之前,溫玉小姐還在蝙蝠島上躥下跳地當了二十四小時的太平洋警察,身上衣裳沾的都是血。
這船上一堆男人,誰也不可能給溫玉去換衣服的,而之前一同在這個船上的金靈芝——現在已經不在了。
因此,溫玉就這麼髒兮兮地躺了三天,倒是花滿樓還用溫熱的毛巾幫她把臉蛋給擦乾淨了。
頭髮嘛……那肯定還是髒的,這沒辦法的事情。
楚留香:「…………」
楚留香默默地縮回了手,默默地從自己的懷裡抖出了一塊手帕,擦了擦手。
溫玉:乾飯jpg
她把最後一個豆沙包都吃乾淨之後,終於滿足了。
她撲通一聲,重新躺平,雙手端莊地放在小肚子上,開始海豹拍肚皮。
……肉眼可見的開心。
楚留香:「噗嗤。」
溫玉瞪他:「笑什麼笑,我還沒找你算帳呢。」
楚留香嘆道:「是是是,我知道,是我不好,拿我們阿溫小姑奶奶開玩笑。」
溫玉懶洋洋道:「我睡了多久?」
楚留香又伸手,似乎還是很想摸摸她亂糟糟的頭髮,但是又忍住了。
花滿樓道:「三天。」
溫玉:「三天?!」
花滿樓含笑點頭。
他的一雙眼睛裡,也很有神采。
雖然說從前的花滿樓也很好,但是如今雙眸神采奕奕的花滿樓,自然要更好一些的。
他正凝視著溫玉。
溫玉二五八叉地躺著,也懶洋洋地瞧著花滿樓。
這是他們重逢後第一次如此安靜地相互対視。
半晌,溫玉忽然道:「你好像瘦了些。」
他風采依舊,身上穿著一件繡著雲紋的淡黃衣衫,頭上帶著玉冠,唇角帶著微笑,仍是一副如玉般的翩翩公子樣。
但是,任誰也無法忽視,他的臉色的確較之以前蒼白了幾分,雙頰也稍微有些凹陷,清瘦了幾分。
花滿樓道:「我沒事的,這一路上,是你比我更辛苦。」
辛苦了那麼久,找到他,救下他。
溫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她道:「這一個多月,你、你待在蝙蝠島,一定很不好受。」
花滿樓溫聲道:「我真的沒事的……硬要說的話,其實那洞天福地的黑暗,対我來說,是非常熟悉的,我不會害怕那個。」
溫玉沉默了片刻。
她只道:「我進去之後,才忽然慶幸。」
花滿樓道:「嗯?」
溫玉道:「慶幸我有這一種能力,能讓你復明。」
那是多麼可怕的黑暗啊。
無邊無際、好似是在凝視地獄的深處。
看久了那深遠的黑暗,好像也會期待那種黑暗會給予回應,但那其實只是一片虛空,永遠、永遠的虛空,永遠都不會給人以答案。
瞧見那一片虛空之後,溫玉好似有一些瞭解,為什麼原隨雲會執著地去打造這麼樣一個洞天福地。
——因為他已經面対這片黑暗足夠久了……久到,他已快要發瘋,發瘋似得想要把這世間所有的人都拽進去,讓所有人都與他感受一樣的痛苦。
花滿樓曾經就是在這樣的黑暗之中生活的,但是他卻從沒有一丁點抱怨,也從沒有一丁點的怨恨。
但溫玉還是會慶幸——自己有這一份能力,能夠讓花滿樓重獲光明。
花滿樓怔住。
半晌,他忽然伸手,緊緊地握住了溫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