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伊莎貝拉之花(第1/2 頁)
上車以後,南芳坐在靠窗的位置,雖然睡覺之前吃了感冒藥,頭還是昏昏沉沉的。
“下去。”南芝往手上塗指甲油,命令道。
“我今天有考試,能不能?”南芳心頭一緊,又來了,從小玩到大的這出戏,吃早飯的時候答應奶奶,然後半路讓自己下車,如果不是腳踏車壞了,那今天這次侮辱是不是就能避免?
“下去。”
“如果我錯過了考試,而你沒有遲到,奶奶知道了會怎樣?”
一個耳光甩過來,南芳被打得右臉抽筋,司機鄧叔見慣了這樣的事,不敢勸阻,直到南芝尖厲地喊叫:“停車!”
一個急剎車,南芳被推下車,書包也被扔了下來,南芝命令司機:“走吧。”
這樣的事情自己厭惡了,從剛來到這個家開始,她帶著傭人們的小孩,欺侮自己為樂。
南芳撿起地上的書包,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氣,喉頭澀澀地,你為什麼要當我的書包?
此處沒有公交車站,連計程車都很難打到,只能一個人禹禹獨行,這種忍耐已經到達了爆發的臨界點。
與其說是在忍耐南芝的欺侮,不如說是在承接另一個女人對一個女人以及對她的丈夫的怒火,南芳一直覺得,南粵、南芝、南閎的母親,這個家的女主人黛西才是最可怕的人。
林肯加長轎車裡,南芝吹了一口氣,非常滿意指甲的顏色,一想到南芳剛才的眼神便十分不悅,那曾經陰鬱的眼睛在多年痛苦、絕望的忍耐中已經漸漸變得鋒利,那雙眼睛,像把刀子一樣,鋒利無比,總有一天會割傷,甚至殺了自己。
走著走著,天空突然暗下來,一股潮溼的風吹過,恐怕又要下雷陣雨了,南芳的肩膀頹然垂了下來,木然得像前走。
“hi,早上好。”
南芳回頭,抿唇冷笑,這人是在自己身上裝了跟蹤器還是怎麼地,一人,一車,在無人經過的街道上冷冷地對視。
黎震摘下眼鏡,問:“去上學?上車吧,我載你一程。”
南芳正在猶豫,黎震已下了車,開啟車門恭候:“請。”
這個清爽浪漫的法式打扮的中年男子,穿著修身透氣的亞麻襯衫和米色西服,釦子卻不好好扣,舉手投足間慵懶隨性,雖然有些雅痞的腔調,可你仍然會覺得他是一位紳士。
“安全帶。”黎震提醒,又問:“在哪個學校?”
“第四中學。”南芳回答,並補充說:“我沒有錢。”
“免費的。”黎震笑著回答,這女孩好像不會笑,之前吃飯遇到的時候,聽到朋友們講笑話,也只是淡然敷衍地笑一下,好似現在,她全身緊繃、僵硬地直直得坐在那裡,眼睛望著窗外。
上車的時候,黎震就注意到了少女臉上清晰的、尚未完全消腫的指痕印,她轉頭看向窗外的時候,眼中似乎有瑩瑩水光閃爍,多數時候,許是為了不被窺探內心世界,她總是埋頭,裝作似乎在思考什麼事,直到情緒慢慢冷卻下來,她又恢復了戒備的常態。
總得來說,這個年紀的少女,面對一個陌生人,不說時刻展現完全的自我,但某種程度上,她的剋制、修飾形態的身體語言都太過了,黎震笑了,從幾處微小但令人浮想聯翩的細節推知完整個性,這當然不準確,因為她還是上車了。
“在找什麼?”
“喔,雪茄,你知道哪裡有賣最好的雪茄嗎?”黎震癮又犯了,話一說出口才覺得不妥,這不是在巴黎,連忙道歉:“抱歉,失禮了,我怎麼會問一箇中學生這個問題。”
“你抽什麼牌子的?”南芳上挑的眼皮一抬,問。
“這,davidoff。”被少女反問,黎震倒是嚇了一跳。
“我不知道哪裡有賣。”南芳想了一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