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擱淺的少女(第1/2 頁)
女子撐著單人英式黑色直柄傘走在雨中,抬頭望向遠方的烏雲,不禁加快了腳步。快來了,是暴風雨吧,中等長度的直髮,碎剪、燙成非常好看弧度的法式劉海,哥特式復古層疊的深藍連衣裙,越發趁得人冷媚而暗黑。
這裡還是和以前一樣,從前就喜歡一個人在這裡來喝咖啡,在門口的位置,尤其是下雨的時候。
口中的香草拿鐵,奶油味重了一點,有人埋頭急急地跑向店內,不像是想躲雨或者買咖啡的樣子。
“嘿,借個火。”
“南芳?”
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齡的男子,他叫伊萬,是這家咖啡店的主人,一頭長髮,高鼻大眼,頗有文藝氣質,待煙點燃之後,他好奇地問:“為什麼不進去呢?”
為什麼不進去呢,店內明明一個客人也沒有,窗戶也是開著的,室內也並沒有明文規定,禁止吸菸。
“等雨停了,我就走。”女子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吧檯那裡:“錢我已經放那裡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伊萬問。
“上午。”
“上午?那找到住的地方了嗎?”
“還沒有,走走看,累了就找地方住下。”
“嗯,也好。”
“好啦,我要走啦,代我問你妻子的好。”
“謝謝,我會告訴她的。”雨並沒有停,伊萬把窗臺上的多肉搬到了室內,有些自嘲,是怕自己問太多嗎,其實,自己一向不是八卦的人啊。
昨天中午分別的時候,在畫室窗前喝咖啡,黎先生說:“每個人都會變的,樹葉是漸漸變黃,故事是緩緩寫到結局,人心也是一樣,慢慢變冷,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您的祖父終其一生追求美學的內蘊,成為巴黎後印象派的代表畫家之一,您還有很長的要追趕的路要走。”女子聽著午後的風從窗外沙沙吹來,似乎沒在意男人說的是什麼內容。
“你長大了,會用敬語了。”黎先生笑了,並沒有因為女子言語中的挑釁和冷嘲熱諷而不快,要是在年輕的時候,或許會不高興,現在不會了,這麼想來,年齡的增長也不是什麼壞事,但是,性情沉穩了很多,這倒也不完全是因為年齡的原因。
在水彩畫領域擁有一席之地,每隔兩年舉辦一次巡迴畫展的自己,和祖父在藝術領域的大成就並不能相提並論,這是年歲上來以後,漸漸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是嗎?”女子覺得,這話與其說是稱讚,倒不如說是在批評自己以往沒有禮貌,不過在他面前,禮貌和修養這回事,一開始就沒有注意到,現在才要注意的話好像晚了點。
“但你永遠是我的繆斯。”黎先生饒有意味地點燃雪茄,看著女子盯著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麼。
女子看著身邊的中年男子,略帶警告,戲謔地說了一句:“這是最後一根了。”
“要走了嗎?”
“去打電話幫你訂雪茄。”
“這是管家分內的事。”
“你是說新來的管家?她知道你喜歡哪個牌子嗎?”女子反問,並沒有回頭,而是走了出去。
“走的時候說一聲,我讓人送你。”
“我自己會打車。”
還是不一樣了,和以前不一樣了,如果是以前,她會說我知道,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了呢。
一個討厭夏天的人,這次卻選擇5月就回來度假。
她說夏天,總會讓人想起那些無所謂的事,會讓人的心情介於懷念和焦躁之間,似乎能想起特別久遠的事,又似乎什麼也記不起來。
無所謂的事,為什麼又會讓人懷念、焦躁呢?
昨天,文化沙龍完了以後,她來到書房,說要聊會兒天,還沒聊到十句,就語焉不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