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鈍刀子割肉(第1/2 頁)
洛如年為官多年,自是聽出了洛玉書的弦外之音。
女兒這話顯然在是提醒自己,張華此番來訪,絕非僅僅是代母親劉氏問候這般簡單,找他拜師才是其真正的目的。
只是即便如此也無可厚非,光明正大拜師求學,並非是件難以啟齒之事,又何需如此遮掩。
如果不是另有隱情,便是張華為人行事不像君子般坦蕩磊落。
若品性不佳,即使家世如何顯赫,文采如何斐然,他也斷然不會將此人收在門下。
但若因自己一葉障目而錯失良材,讓朝廷錯過棟樑,讓百姓損失一個好官,豈不可惜。
想到這裡,洛如年擺擺手道:“宏文這孩子自小便謙和有禮,雖說外放這幾年對他知之甚少,但我相信依志達兄坦蕩的品性,他的兒子不會是宵小之輩,再者還有劉氏大嫂的教導,這孩子絕不會錯。”
聽到父親提起前塵往事,洛玉書又回想起前世那位纏綿病榻的婆母。
那是個極嚴苛的婦人,從不苟言笑,洛玉書嫁過去的那幾年裡,日子並不好過。
或許是劉氏年輕時便守寡,從而更盼著兒子能光宗耀祖的緣故,對張華極為嚴厲。
現在想想,或許正是因為劉氏冷淡嚴苛的性子,才使得後來的張華為人狠厲決絕,如若父親果真收了這樣一個冷心冷肺的門生,待他功成名就反攻倒算之時,父親定會後悔今日引狼入室之舉。
絕不可以。
洛玉書道:“父親也不必急著決定,咱們才剛回京,對張公子不甚瞭解,父親何不多留意他些時日再做決定,張公子若是個心性坦率之人,憑您在官場多年識人斷事的本事,何愁瞧不出個後生是何品性來。”
洛如年微眯著雙眼,一邊捋著鬍鬚一邊思索著。
片刻後,他道:“為父被兩家世交的這份情誼所累,竟一時沒有你看得透徹。”
隨後點了點頭道:“也罷,好在宏文時常來府裡,他若真是個胸有丘壑的孩子,我自是能看出,到那時再結下我們師生緣分也不遲。”
洛玉書剛想笑著應是,恍然間,一個念頭劃過腦海,不覺驚出一身冷汗。
父親的話讓她驀然間明白了洛如成為何要幫襯張華。
每次張華來侯府,洛玉歌都要伴在身旁,即使洛如成私下裡多有勸誡她,可洛玉歌依然一意孤行。
洛如成又不好將自己的謀劃對女兒和盤托出,以免她一時任性,不顧大局對張華說出一切,壞了大事,這才有了前世王府裡的那場精心謀劃。
洛如成攀附皇權,為的便是保住他這一脈的爵位,因此他不僅讓朱氏驕縱玉青,在京中貴族子弟名聲極差,並且讓自己與張華在眾人面前百口莫辯。
而後再令洛玉歌心灰意冷嫁進王府,成為王妃後,那長房的爵位便得以保全。
然而,這一世若讓張華拜在父親門下討教學問,便可令洛玉歌暫且離開張華身旁,讓自己與張華常常見面,那樣便有機會在府裡製造他們二人日久生情後,情難自禁的戲碼。
如此一來,豈不是更為容易。
好陰險的一家人,為著權力,連手足親情都可拋棄,如此想來,難怪前世洛玉歌對自己毫不留情,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那庶子養在朱氏身邊,也已被教得鄙賤不堪。
只可笑的是,洛如成這般步步為營,前世裡卻遭到張華的清算,落得個滿盤皆輸的下場,就連洛玉歌也成了最終的犧牲品。
幸好她從開始便提防著幾人,勸得父親沒有立刻應承下張華的事,如此一來,洛如成的計劃落空,而前世發生在王府的事,這一世恐怕還會上演。
既然自己躲不過長房的算計,那下個月在安南王府的夜宴上,這場戲的主角也該換一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