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第1/2 頁)
小黑跟在後邊,不解咕噥道:“大哥,方才那個刀疤說的什麼‘小個子’、‘鎮西王’的又是誰人,好像與大哥很是相熟?”
他問得委婉,然而那黑眼珠子提溜提溜,分明早已把個中內容聽清。
庚武冷颼颼睇了小黑一眼,沉著嗓音道:“一同吃過牢犯罷,連名字都不曾曉得。那過去之事莫要胡亂揣測,回去叫她知道了多想。”
她?嘿嘿,是嫂子吧,女人們天生一口醋缸子,怕嫂子知道了不放他進房才是。
“哦,”小黑撇撇嘴,偏又道:“那燕沽頭還去是不去了?美娟那妞擰起胳膊來可疼,她若拷問起我路中所聞,我可不曉得怎麼答她。”
小子,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一路上不曉得把手指頭扳數過幾回。
庚武腳步一頓:“不想答不上她,那就隨我來。”
“幹、幹嘛。”一道墨黑長袍蕭蕭拂過,小黑打了個顫……天爺,再北上要死翹翹了。
“拖了數日才返航,不買點東西你好回去見她?”前方清寬身影卻不回頭,精緻嘴角微微上浮,雋顏上略過一絲寵溺。
那丫頭愛嬌,這一路上耽擱,回去又不知要與他怎樣躲貓兒……忍了這許多天,他還怕她對自己不理。
第叄捌回雲中花月
小院內清涼寂靜,只聞窗外鳥啼聲聲,老大夫半閉著眼睛,那蒼老指尖摁在脈搏上凝思,好半天了都不見動靜。
“大夫……”阿綠便有些緊張。
張錦熙撫了撫肚子,叫阿綠不要打斷。
“啾啾、啾啾——”
“姐夫養得是什麼鳥兒,叫起來好生清脆?”
“你說是甚麼鳥兒,它就是甚麼鳥兒。”
“琴兒不敢。”
隔著一扇半開的窗稜,那清晨的灰白天井之下,一黝一杏兩道身影在花壇邊玩著捉迷藏
梅孝廷著一襲黝青團雲袍搭月白對襟短褂,正立在鳥籠下逗著鳥兒。他養的鳥兒都名貴,掛得亦高,那精削下頜微仰,俊秀面容在枝頭下好生惹人貪看。偏他眼神卻又飄忽,好像是在看鳥,好像又是在看人。
十五歲的琴兒在花壇邊澆水,那噴頭上的水珠便頻頻灑落出界限。這邊廂的都澆了個溼透,才發現那邊廂的一滴也無。想要過去,路卻擠呀,要過去得擦過他身邊。他卻把她路一堵,她往左,他一襲清逸身影便在左邊一移,她往右亦往右。那衣裳上一股沉香沁馨幽雅,說他是故意,他卻又做得那般自然而然;看他的俊顏,卻分明勾著嘴角似笑非笑。
可惡啦,怎麼能這樣逗人。
“二少爺。”沒人的時候叫他少爺,叫一聲臉就紅了。
愛看這臉紅,可惜人卻不是她。
梅孝廷鳳眸微挑,一柄玉骨小扇在鳥籠框上輕劃:“姑娘家家,大清早的,這般惶急趕去做什麼?”
“表姐叫琴兒跟了師傅學刺繡,繡坊裡的活兒忙,大家都在趕。”琴兒立在梅孝廷胸膛下,眉眼欲抬又不敢抬。她才從鄉下來,不曉得如何與這樣忽冷忽熱若即若離的少爺交道。
梅孝廷把她心思盡收眼底,卻偏挑眉做訝然狀:“哦~,你還會刺繡?跟的是甚麼師傅,如今繡莊可是你姐夫我在當家,晚去了我替你說一聲便是。”
琴兒便覺得自己的分量在他心上重了,心跳怦怦然的:“是秀荷師傅,繡工可厲害,花樣兒比別的繡女都出彩,老太太特地叫我與她學。”
“秀荷?……呵,她這般快就出師了嚒?”梅孝廷默了一默,復又幽幽勾起嘴角。
琴兒不曉得他意思,只傾羨地點點頭:“嗯。可不是,師傅才比我大一歲就帶上了徒弟,人也生得可好看。聽她們說這個月中才嫁人,相公把她捧在手心裡疼,琴兒羨慕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