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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是我,魔是我,周白淵就是這樣的貨色。」他緩過氣來了,聲嘶而執拗,「你還願意和這樣的貨色共赴盡頭嗎?」
他的聲音分明不大,徐八遂卻只覺振聾發聵,冥冥之中黑夜退散,再無所懼。
他猛地給了周白淵一記鐵頭功,把人推倒嚎啕。
「這不廢話嗎?!」
紅燭在微風裡搖曳,星火漸穩,燃出了燭淚與長明。
橘貓的右瞳化為了赤色,拍打地面的尾巴揚起來,它發出一聲不知誰的笑嘆,隨即輕搖著尾巴轉身,一路走一路輕鳴,悅耳的喵聲灑落了一路。
甜的好,苦的也好,那都是兩個執手的人共歷的,就一併嘗了,又如何?
漫漫長夜掀過,徐八遂自熹微天光裡醒來,睜眼時只覺彷彿經過一場惡戰,老腰險些斷掉。
他揉揉腫得發疼的眼睛艱難地爬起來,身邊凌亂的錦被無人,也不知道愛妻跑哪去畫圈圈哭哭了。
他取過折在枕邊的整齊新衣裹上,想起個事來,按著後腰起身去找鏡子,可惜鏡中面容已沒有了半點描畫過的模樣,就平平無奇,還因哭得厲害略顯狼狽。
魔尊洩氣地丟了鏡子,終究還是不知道自己合契時是什麼模樣。
他走到朝夕閣的門邊,一開門,萬頃天光灑落,門前繁花似錦,日光如水。
一身白衣的周白淵正折下一朵開得剛好的花,聽見聲響轉身而來,神情猶如一隻柔順的大貓。
徐八遂倚在朝夕閣門邊,沖他笑起:「折給我的嗎?」
周白淵眼角亦是紅的,他用力點了點頭:「你等等,我很快就摺好。」
徐八遂吹了一聲口哨,歪著腦袋看周白淵在門口摘花,周遭氣壓忽然又有扭曲的異樣感,前後兩天,這已是第三次了。
他腦中靈光一閃,攥住了一個猜測,仰首望天,無聲發問:「天道小兒,是你來了對不對?」
眨眼的閉目瞬間,周遭天地失色,徐八遂再睜眼時置身於一片陽光微弱的虛空中,曾在夢境裡海鏡前看見的英俊男人帶著他的兩隻小松鼠,揣著袖子笑眯眯地站定在他面前。
那人笑問:「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徐八遂也揣袖子,面色不善:「我和白淵昨天合契,白晝夜晚都出了狀況,好端端的,我和他怎會莫名其妙地看見蒼龍和天魔的記憶?思來想去,感覺是你從中作梗,說,是不是你搞的鬼?」
那廝供認不諱:「不錯,是我搗的亂。」
徐八遂喲呵了一聲,眯起眼睛擼起袖子露出了沙包大的拳頭,頭頂噌噌冒煙:「我說——破壞別人家兩口子幸福生活的,不是閒得蛋疼的變態就是腦子有坑的病患,看你人模狗樣的沒想到還有這頑疾,要不要老子幫你治治?!」
男人趕緊後退,連連擺手和賠笑:「不用不用,我還是健全的,就不勞你費心治療了啊哈哈哈……而且我這操作也不是我自己決定的,其實是委託。」
徐八遂拳頭更硬了:「哪個傻叉委託你的?」
男人神情柔和:「那個創造了這個世界的『神』,是祂幹的好事。」
徐八遂無語凝噎:「那淨會幹狗屁倒灶的神抽了哪根筋?」
「祂就是迷惑,也想要個答案。」
「迷惑什麼?」
「是已定局的過去殺傷力大,還是飄渺不知定數的未來希望更盛。」
徐八遂眼睛瞪大,本想回一句這不是很簡單的抉擇麼,但想到自己勸過周白淵忘記,便也沒有反問。
男人笑嘆:「祂一個創生者,卻也陷在見世和虛妄的泥沼裡,迫切地想知道在這裡,是命運勝主角,還是反之。」
徐八遂怔了半晌,問道:「這神果然不靠譜……那祂有答案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