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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小子長得俊啊……&rdo;
蒙辰低低咳了一聲。
許虎人高馬大,娶了個潑辣的俊俏媳婦。他在柔回這麼多年,全靠這個媳婦打理內外,把他也收拾的服服帖帖。說到這個許清娘,又是柔回鎮上的奇女子。說這許清娘原本叫清娘,是江塘水鄉那邊的生出來的女子,年幼喪父,祖父是個野郎中,她就跟著祖父一路走到北陽,幾年的功夫下來把脈拿藥的本事讓老人家洗手不幹了。祖孫兩人才到柔回時,北陽軍和山陰軍共駐在這,正是膠著的時候,爆了場瘟疫,她一姑娘家混在軍中罵的一群大老爺們跟著她救人。
許虎就是這群人裡邊一個,一眼就相中了這姑娘,死纏爛打百罵不走最終修成正果。據說當初辛振宵要攜辛笠屍身離開,正是這清娘,擋在城門口足足罵了平王兩個時辰,罵的平王動作不能,挺挺地在城門口悶了兩個時辰,直到許虎帶兵歸來才停了口,憑此留下了辛笠遺體。
知道了辛弈是誰,許清娘也不怯,她講話不拘小節,慡朗得很,又因為嘴巴厲害,話接的漂亮,讓辛弈毫不感生疏。
這時候已是黃昏,這院子是許虎自己的,原本就有蒙辰住的地,許清娘又早給辛弈收拾了屋子。晚上大家就在堂裡一起用了晚膳,飯後就早早沐浴歇下來。
明明一路趕的辛苦,身體疲累,可就是睡不著。辛弈翻了個身,將貼在胸口的玉牌捏在手上。一閉上眼,就是兄長們的模樣,一會兒又是柏九的模樣,混亂擁擠,他一直閉著眼混亂了半個多時辰,才漸漸睡去。
翌日天還未亮,許虎和蒙辰就已經在等著他了。辛弈換了素色的乾淨衣裳,出門了。三人沒有騎馬,步行出了城,又順著邊上的山巒起伏,到了一處高坡。
遠遠就能看見坡上扶了亭,亭下立了功勳碑。往後幾步,就是辛靖和辛笠長眠的地方。
辛弈將一路沾上的灰塵拍的乾乾淨淨,才入了那亭。他先停在了功勳碑前,看最上邊篆刻著一溜辛氏,跟著就是密密麻麻的英雄名字。只是這些英雄都化成了灰,就算留在了石頭上,也丟在了泥土裡。
辛弈挨個看下去,蒙辰在一邊道:&ldo;這是到宛澤之役為止的北陽兵,我們怕柔回的風沙和寂寞抹了英雄魂,便索性在這裡給大家都豎個牌。&rdo;他抬手在碑上撫摸,&ldo;兄弟一家,在一塊才熱鬧。&rdo;
三人一起敬了酒,辛弈才移步向後邊。
兩人的墳頭都擺了貢品,可見平日裡常常有人來打掃惦記著。碑擦的很乾淨,上邊描字的色也是鮮亮。可以乾淨和鮮亮在此處,未免叫至親心疼。
蒙辰和許虎都退出了亭,辛弈盤腿坐在了兩位兄長碑間。
他只摸了摸三哥辛笠的碑,對他大哥辛靖是不敢如此做的。他摸著,心道自己該說點什麼,可是這些年的痛苦和思念都在翻滾和壓抑間成了薄薄一線,他輕易不敢觸碰,也不敢放縱。哪怕在兄長身邊眼前,也已經想要維持男人的從容模樣。
風動了他的發,像他大哥寬厚的手。因他三哥向來是個風風火火的混蛋,斷不會這樣溫柔的撫摸。唯獨他大哥雖常沉默寡言肅穆嚴厲,卻對弟弟們總帶些不動聲色的溫柔。
辛弈垂下頭,有些難過。
&ldo;二哥不在這裡。&rdo;半響,他開口緩慢著,像敘家常一般說:&ldo;大哥休被三哥那混子騙了。他以前用院裡不值錢的蛐蛐換了我的真金白銀,還道是人情生意。哪有這種人情生意的?他貫會捉弄人。家裡打掃外院的小李子偷藏了幾壇酒在外院上下邊,他不僅換成了白水,還寫詩作了人家一通。說好帶我一口,結果又道我年紀小,自己全部喝光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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