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洞(第2/3 頁)
微挑,沒承想這人當真是個熟人——這長相、這身量不就是媒公嗎!只是這個“媒公”不塗胭脂,身上穿著黑白襴衫,一副書生文士的打扮。
書生幾步走到花轎前,他實在不學無術,連這轎身上的鎮兇符咒都認不出,伸手就要抓簾子。
“且慢,”江濯微笑,用摺扇開啟書生的手,“這位朋友,我奉勸你還是不要掀開這簾子為妙。”
他本不想多管閒事,但這花轎上的符咒如此厲害,裡邊裝著的傢伙不知是何等樣的人物,一旦放出來,只怕連他也招架不住,到時候釀成大禍,害的還是無辜百姓。
那書生不料轎轅上還坐著個人!嚇得後退半步,怛然失色:“什麼人?!”
江濯說:“咦,怎麼連打招呼的詞兒也一樣?你是不是有個兄弟,做媒公的?”
他提起媒公,書生更是大驚:“你究竟是誰?!”
江濯跳下轎轅:“我嘛……”
書生不等他說完,劈手投來一團黑色,江濯抬起扇子,輕輕擋了。那團黑色卻沒有被擊退,而是迅速分散成極有韌性的絲線,繞住了扇面。
書生往後用力一拽,喝道:“縛!”
那些絲線頓時暴漲,蛇一般地湧向江濯,可它們一沾到江濯的衣袖,便倏地燒了起來。江濯打響指節,解除隱身,領口袖間的火魚赤色刺目,竟像靈物一般。
婆娑門橫行天下的時候,自詡是日神旲娋的後裔,供奉著萬靈始祖艽母的赤金火魚,到江濯這一代,因徒孫凋零,師父怕他們幾個下山讓人欺辱,便在每個人的衣服都繡了火魚。江濯性格張揚,師父為他足足繡了十六條。他們北鷺山這幾個人,別的什麼寶物都不看在眼中,唯獨把衣服盯得最緊。
江濯拍了拍衣袖:“你好威風,抓我就算了,若是抓壞了衣服,可就不是這麼個死法了。”
他溫聲細語的,反倒讓書生心驚,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書生急著讓溟公吃人,一心要拿江濯身後的“新娘子”,見江濯身上的火魚不似凡物,恐生變故,便單手掐訣,召了個大的:“神咒御惡,速速來應——太清聽令!”
山洞裡鬼火驟滅,一股極兇的煞氣橫掃出來,把兩個人都吹得難以睜眼。花轎四角的鈴鐺瘋了一般地搖晃,透過頂上的窟窿,能聽見外頭電閃雷鳴,眨眼就變了天!
太清是何人?
這天底下誰不知曉!
溟公如此作惡,大夥兒都只說祂壞,可沒人敢叫祂惡神,這不是顧及溟公的面子,而是三山六州、古往今來就只有一個惡神!憑天命司那般橫行無忌,也不敢輕易提起這個名字,江濯更是想都沒想過——這書生多半是讓人糊弄傻了!
洞內白骨“咔咔”起立,溟公躁動不安,撞開熄滅的火堆,遊向角落。書生無瑕理睬祂,隔空抓那花轎,對江濯獰聲說:“我本不想同你糾纏,可你偏偏要逼我!”
花轎騰空而起,江濯又一腳將它踩落在地。他見那轎簾正在猛烈地搖晃,便一手拽住簾子——這可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兩頭顧!
書生抓不來花轎,便探手抓住溟公,從祂身上生扒下幾片鱗,混著血服用。神血有奇效,讓他精神大振,雙目充血。他喉頭滾動,身量如同詭奇怪樹,拔地猛長,聲音也隨之洪亮起來:“令、令、令!太清聽令!”
三個“令”字竟震得江濯耳鳴,他開啟摺扇:“破囂!”
“破囂”是二字訣,能引雷打斷書生的召神咒。他不信書生能召出太清本尊,但召出別的也不行,惡神事關重大,萬不能掉以輕心。
天空雷聲轟隆,接著“噼裡啪啦”一陣暴響,連續打在山洞頂部,把那窟窿打得石塊飛迸。溟公突然一甩尾,打在書生的腰上,書生沒有防備,險些撲倒,旋即怒罵:“孽畜,我殺你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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