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芽兒(第1/3 頁)
糖芋兒往言硯身邊湊了湊,涼薄的少年音輕道:“言硯,要是我治不好了,你別把我的骨灰交給我家人,我現在不記得他們,估計死了還不記得,跟他們回去太孤單了,你將我的骨灰撒在院子裡的梅樹下,我想看著齊昭和容姑娘成親,還想看看你…看看你會喜歡上什麼樣的人。”
言硯不輕不重地敲了下他的腦袋,提醒道:“你再不睡,沒等你毒發身死,你就先困死了。”
糖芋兒安靜了,言硯安心地打算進入夢境,卻又聽糖芋兒在他耳邊道:“你要是…能治得好我,就一定要把我治好,我現在不想死。”
這句話真是可笑又可憐啊,言硯沒脾氣了,他在黑暗裡摸索住糖芋兒的手,安撫性地拍了下,溫聲道:“我是神醫,治得好你的,放心。”
糖芋兒心裡彷彿有顆種子在蠢蠢欲動中忽然破土而出,他對言硯耳語道:“我家要是真的很有錢的話,以後你想要多少,我都給你。”
言硯被他幼稚的話語逗樂了,他輕笑了聲,道:“知道了,睡吧。”
糖芋兒跟牛皮糖似的粘在言硯身上,言硯醒了好幾次,他每次想推開糖芋兒時,但看著糖芋兒安靜的睡顏都有些於心不忍,就湊合著睡了。
半夢半醒間,言硯聽見了一陣哐哐哐地敲門聲,他恍惚地想,是錯覺吧,接著,就又聽見一陣更為激烈的敲門聲,言硯這才睜開了眼。
他緩緩抬起身子,又聽見了接二連三的拍門聲,他輕手輕腳地下床,走出屋門後,發現院門都快被拍散架了,言硯連聲應道:“來了來了!別敲了,門給敲壞了!”
言硯以為這三更半夜的,敲門又這麼急,來人估計是病人,開門之後,言硯愣住了:“齊昭?!”
齊昭一身狼狽,半邊臉青腫,衣衫看起來很單薄,身上盡是泥濘,眼睛裡滿是惶恐不安,他無措地站著,叫了句:“師兄…”
“你、你這是怎麼回事?”言硯上下打量著齊昭,愕然道。
齊昭抹了一把臉,估計是蹭到傷口了,又被疼得齜牙咧嘴的,於是他的臉看起來更加慘不忍睹了,他抽了口氣:“我…我想先洗把臉…”
言硯質問道:“你又闖禍了?”
“沒有…”
“你跟人打架了?!”
“我沒打…”
“那你是被人打了?!!”
“沒…沒有,師兄,你別問了…”齊昭央求道。
言硯氣不打一處來,揪住齊昭的領子,火冒三丈道:“到底怎麼了你說啊?你這被打得跟豬頭似的,是不是誰打你了?”
齊昭頹廢地垂下腦袋:“沒人打我,是我跑得太急,摔的。”
言硯鬆開齊昭,將他拽了進來:“你不是跟容姑娘在一起嗎?怎麼弄成這樣回來了?”
齊昭看起來很疲憊,他抱著腦袋央求道:“師兄,你不要問了,我真的很困,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嗎?”
言硯看他萎靡不振的樣子,將滿腹疑問按下,他鬧心道:“你去換身衣裳,我去給你燒熱水。”
言硯剛走到廚房口,就聽見“嘩啦”一聲,他心中一跳,急忙回身,就看見齊昭站在井邊,雙手還舉著水桶,人已經從上至下被冰水澆了個透,水桶裡原本已經結冰了,現在有許多冰渣子順著齊昭的衣服往下啪啪掉著。
“齊昭!”言硯呵斥了一聲,疾步走了過來。
糖芋兒被吵醒了,他揉著眼睛開啟了屋門想看看怎麼了,就看見齊昭被澆了個透心涼,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趕緊跑回屋裡抱了床被子,匆匆跑出來給齊昭裹上了。
齊昭身體抖得厲害,牙齒更是上下打顫,糖芋兒疑惑道:“你怎麼了?”
齊昭嘴唇蒼白,呼吸急促,言硯厲聲道:“你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