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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拿了信,難得興奮,歡喜地拍了拍張太監的肩膀,「去,往前頭開路去。」
張太監心領神會,腳剛邁開一步,又被人叫了回去。
「算了,你留這,爺自個去。」
說罷就一陣風似地走了出去。
一路揣著信,心思忐忑快步而行,他想著她的臉,想她眼中流轉的眸光,想她輕聲細語溫柔模樣,心中緊張,想著該和她說什麼,怎麼說,動作如何,手往哪放,眼往哪看,細微末枝,皆數要在腦子中過一遍才能稍解慌張。
行至小院子前,望得天邊紅霞大朵盛開,一染而鋪,院裡的奴僕皆被他悄聲打發,緩步來至屋前,手捏一封信,尚未做好準備,深呼一口氣,不敢直接進屋,繞至東面,立在樹下,整袍捋發。
一顆心總算靜下來,轉身欲往屋中而去,一抬頭,卻忽地望見對面窗戶下的人影。
這一棵海棠樹,正好對著她的屋子北面,他竟未曾注意到那一扇大開的窗戶。
德昭下意識頓了頓,屏住呼吸快速往那邊瞄一眼。
窗欞浮動佳人影,她趴在梨花桌上睡著了,一雙白嫩玉手枕酣顏,烏髮垂腰間,鬢間一枝銀蝴蝶簪撲閃,黃昏風過,樹葉婆娑,德昭站在那,心跳如雷鼓聲。
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而行。
捱得近些,再近些,貼著身子往前傾,一牆之隔,她對於他唾手可得,卻又遙不可及。
她烏黑鬢髮隱隱散出海棠花的香氣,抹了髮油,他卻下意識覺得那香味是從她肌膚下散發出來的。
只恨不得能湊近嗅嗅。
動作停頓,他想起什麼,恐怕唐突了佳人,當即站直身子,往後退了一步,嫌太遠,又往窗前挪半步。
這一眼,便是半個時辰。
晚風吹暈紅霞,暮色漸染花樹,窗頭青衫倚。
幼清睡眼惺忪,緩緩抬起頭,目光觸及窗外站著的人,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看錯,愣了好一會,反應過來的瞬間,當即垂下眼眸,聲音柔柔的,「王爺來了。」
簡單四個字,猶如仙樂絲弦,聽得人耳朵都軟了。
德昭朝她點點頭,轉身從側窗邁入屋內,掀幡帳,撩珠簾,一步步,終是來到她身旁。
「我來給你送信,姜大託人遞的。」
「謝謝王爺。」
她接了信,並未著急看,而是按照王府規矩,執壺為他沏茶。
德昭將目光從她身上,亦可能藏住內心的興奮,打探屋內擺設,壓低聲音,輕描淡寫:「住得可還好?」
「多謝王爺關心,我住得很好。」幼清恭敬將茶遞過去,寬袖下露出的一截子皓腕如凝霜雪。
德昭餘光偷瞄幾秒,而後又快速移開,「你先看信,不用顧我。」
幼清這才坐下來拆信,認真看起來。
神情由淡然變成喜悅,看到最後一行,她眼底的歡喜幾乎滿得溢位。
德昭假裝不知情,問:「信裡說了什麼,你這般高興?」
幼清前傾,指著信上忸怩的字,笑道:「姑父說,他現在已經完全好了,昨天還去花地裡栽樹了。」
德昭放下茶杯,「你們家這般景況,不如僱幾個人,專門栽花種樹,你姑姑姑父在旁盯著即可。」
幼清搖搖頭,小心翼翼地將信折起來,放入木匣收著,回身道:「我們家的銀子都花在買花地上了,之前看診的花費大,家裡基本沒剩幾個銅板,只能管個溫飽,僱不了工人。」
德昭當即道:「你要多少銀子只管同我開口,不,不用向我開口,你直接去帳房拿,缺多少拿多少。」他的語氣非常焦急,生怕她不領他的好意,「乾脆這樣,府裡的銀子都交到你手裡,你來管。」
幼清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