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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心滿意足地吃下他親自夾的菜,「皇上這話,說得讓臣妾傷心,難道臣妾是後宮那起子爭風吃醋的潑辣子?」
皇帝胃口很好,不曾停筷,聞見皇后這話,不由開懷笑道,「吃飯。」
用過晚膳,皇帝倚在暖榻上休憩,皇后撥弄著梅花,三兩支地擺瓶插花。
忽地外面起了鬧聲,皇帝蹙眉問:「誰在外頭?」
夏公公立馬進屋來稟:「皇上,是貴妃娘娘,吵著要見您,說是被人冤枉,今日一定要討個公道。」
皇帝面無表情,語氣淡淡的,「沒大沒小,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皇后宮裡也是隨便可以鬧的嗎?打發她回去,朕不見。」
夏公公得了令,到外面傳話。
起初還有聲,後來漸漸地都下去了,不多時,殿內殿外一片安靜。
皇后挨著榻沿坐下,將插好的花瓶放在桌上,彷彿剛才外面的動靜從未有過,貴妃也並未來鬧過似的,她靜靜地看著皇上,眼中泛起笑意。
這是一種胸有成竹的自信,她等著皇帝開口。
略等片刻,皇帝果然道:「做得好,皇后辛苦了。」
貴妃為什麼來鬧,今日後宮又發生了什麼事,皇帝心中都有數。
皇宮裡雖有許多人住著,卻只有一個主人。主人對自己家各處的瑣碎事,自然瞭然於掌,只看他想不想知道而已。
皇后與他夫妻十幾年,不說其他,單在女人這方面,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的喜好。
貴妃母家勢力強勁,皇帝雖顧及卻並不忌憚,從前貴妃再如何胡鬧,總知道端著分寸,皇帝喜她嬌俏天真,多少會疼惜。但今日這事,實在鬧得太過了。
男人天生便有著偏好弱者的保護欲,強權者更甚,更何況貴妃選擇的是下下策之計,哪有人往自己丈夫頭上戴綠帽排除異己的?
皇帝果然問道:「人怎麼樣了?」
皇后道:「凝嬪已經回宮,並無大礙,只是心情略差些,平白無故地遭這麼一事,可憐她受驚,臣妾已經遣人前去慰問。」
皇帝擺擺手,「她呢?」
皇帝從御書房議完事就直接來了皇后宮裡,沒來及回殿。皇后稍作一愣,只瞬間的功夫便明白過來。當即臉岔紅,心底泛起一陣酸,透著猜錯心思後的惱羞,面上佯裝平常,微笑道:「幼清是個穩重人,照常回去當差了。」
皇帝點點頭,「既然是你的嬤嬤出面,不妨周全些,隨意賞些東西,她孤身一人在宮裡謀生,可憐巴巴的,莫再讓她受委屈。」
皇后聽了這話,一時心中百感交集。
她想起今日請皇帝過來用膳的目的,本就為著試探他的心意,既然話都說明瞭,也就沒有必要再做那些虛的了。
沉默半晌後,皇后開門見山地問:「自五年前大選過後,宮裡已經很久沒有添新人,若能再多位妹妹伺候皇上,自然是喜事一件,只是不知皇上想為她擬個什麼封號?」
皇帝摩挲湛綠的玉扳指,似在沉思,並不言語。
皇后:「她雖是個好女子,但畢竟是個平民女子,過去又曾為奴為婢,位分太高也不是好事。」
皇帝答非所問,神情漫不經心,語氣閃過一絲期待,問:「你覺得她願意?」
皇后端起茶杯,心中暗自鬆口氣。
納人是小事,這些年來,她主動為皇帝納過的人,又何止一人,只是這次,她卻隱隱覺得不安。
皇帝拿此話問她,也就說明,他心裡也沒數。
換做其他女子,只怕全然不會有此顧慮,早就歡歡喜喜入宮為妃。皇帝正是壯年,相貌堂堂,氣度不凡,渾身上下皆是好處,他這樣的人物,若是當不起良婿二字,只怕天底下沒人敢當此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