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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宋阿妙,從此不用再掩藏了。
蟬鳴日辣的這天,姜大背起包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京城。幼清沒有去送,她在後花園擺了茶席,靜靜等著德昭回府。
枝幹粗壯的大樹投下大片陰影,化霧的冰塊緩緩消融,侍女在旁搖著扇子,放眼望去,匆匆清麗香艷花朵應有盡有看,賞心悅目。
倒是個乘涼的好地方。
德昭遠遠望見幼清斜靠在藤椅上,不知在看些什麼,出神般認真,他喊了她兩句,她竟都沒有聽見。
走至跟前了,才見她回過神,輕抬了眼皮子瞧他,柔柔說了聲,「你來了。」
德昭歡喜得很,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同他親近過了,就連說話,也不冷不熱。
他搬了椅子挨近些,看了看桌上擺的點心與茶品,「這麼熱的天,怎麼想起到這裡吃茶了?」
幼清朝他淺淺一笑,隨手端起泡好的茶遞到他跟前,「不燙了,喝吧。」
德昭一飲而盡,心裡喜滋滋。
今日她心情不錯,大概是從親人去世的打擊中解脫出來了。他這般想著,心裡輕鬆幾分,復又想起什麼,有些猶豫。
要不要趁勢同她說成親的事?
這些日子他總睡不好。
夜長夢多,大概是他太過心急,總怕娶不到她。明明已經定下的事,卻無法心安。
昨晚他又做噩夢了。
夢裡她一身大紅嫁衣上花轎,他欣喜若狂便要迎娶,下馬踢了轎子,轎中卻空無一人,再回眸,她已經褪去嫁衣,面無表情地同他講:「德昭,你死了這條心罷。」
「王爺。」
德昭抬眼,拋開雜亂思緒,回應她:「嗯?」
幼清笑得動人心魂,指了指他手裡的茶杯,「就這麼喝下去了,不怕我下毒麼?」
樹上金蟬竭力撲翅,十分煩人。德昭想,得派人將全府的蟬都趕盡殺絕,從此再也聽不到一聲蟬鳴才好。
他笑道:「你若下毒,我怎敢辜負,定喝得一滴不剩。」
幼清嗤嗤笑起來,德昭痴迷地看著,看她一雙迷人雙眸,看她一對醉人梨渦,看她顧盼嫣然亂人心緒。
她輕捏起一小塊點心,他立馬上前接住,眼見到嘴邊,她忽地收回去,自己一口吃了。
德昭心裡癢癢的,端坐在那,乖乖地看著她。
甜果蜜粉沾得滿手都是,她舔了舔指腹,甜甜道:「爺,你演得可真好,我甘拜下風。」
德昭一愣,問:「你說什麼胡話?」
幼清笑起來,似銅鈴般靈澈,「難道豐贊大爺還沒查出來?我姑姑的身份,你大概也知道了,算起來,也該查到我身上了。」
德昭臉色一變,依舊裝傻:「別鬧,我查你做什麼。」
幼清:「你的書房是府中重地,一般人根本無法靠近,唯獨我,你從不設防,你在裡頭與誰說了什麼,我都知道,你既然已經查到我姑姑與禮親王的關係,怎會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德昭,你不必再裝。」
她說起話來一點不避諱,德昭慌忙將周圍人打發走,諾大的後花園,只剩他們兩個。
幼清嬌嗔,似有怨言:「這天熱得很,你把侍女打發走了,誰替我搖扇子?」
德昭起身,拿起桌上的圓扇,走到她身後,一下又一下地搖起來。
「幼清,我並非故意查連嬤嬤的事。」
他解釋著,幼清回過頭,盯著他看了許久,大概確認了他沒有說謊,莞爾一笑,嘲諷:「你竟真的不知,可笑至極。」
德昭低下頭。
她說得對,確實可笑。
不費吹灰之力,他就能接著往下查。
但他不敢。
寧願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