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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川沉默著看了一眼小皇帝的背影,低頭自己整理手臂上包紮的細布,倒是幾下就弄服帖了。
內室正是一片安靜之時,外間卻傳來了聲音。
「皇上,皇上……」
小皇帝聽出來是小福子,想他大約是來報告清點結果的,便轉頭沖外間喊了一聲:「吵什麼,自己開門!」
門開了,小福子掀開珠簾往裡頭跑:「皇上,生辰禮裡有份摺子!」
「放桌上吧,朕一會兒看。」小皇帝歸置好箱子站起身,趁勢伸了個懶腰,嘴上開玩笑掩飾自己方才低落的情緒,「你們可真行,摺子都能弄到生辰禮裡頭。」
小福子跟坐在一旁的沈言川欠了下身,隨後向小皇帝辯解道:「不是啊皇上,摺子是壓在屏風下頭的,絕不是咱宮裡人弄的。」
「什麼?」
沈言川聞言忽然發聲,鳳目一抬,彷彿想到什麼,伸手就將小福子往外趕:「去把外頭所有看見這本摺子的人都給扣住,一個都不準走,做完立刻過來。」
「啊?哦……好。」小福子帶著一臉迷惑往外跑了,小皇帝聞聲也挺意外,走到桌邊來:「怎麼回事,幹嘛那麼緊張?」
「禮物從後宮出來,經過查驗直接送進養心殿,既然不是宮人疏忽,肯定就是人有意為之。」沈言川說著示意他後退,用帕子捏住摺子,小心翼翼一點點展開攤到桌上,「可以過來看了。」
小皇帝站在遠處探頭探腦,早就隱約看到了諸如「太子」、「雨」些字眼,此刻迫不及待跳到桌前,一口氣從頭讀到尾:「太子陵寢滲水數十日?這麼重要的事,早朝怎麼沒人提?」
沈言川指著落款處的空白,說道:「若是有人提,此人也無需如此曲折地呈遞摺子。」
「那怎麼辦?」小皇帝六神無主,「不行,遞摺子的人要查,朕還得招守陵人進宮……」
「然後打草驚蛇嗎?」
小皇帝抬頭,發現沈言川竟是緊緊盯著他,眼神銳利如刺。
他心頭一驚,卻在雜亂的思緒裡摸到了一點問題的邊。無奈地支吾道:「可是……朕現在還不知道到底誰說的才是真話……」
「那皇上要如何辨別?皇上有心腹可以替皇上一探真偽嗎?」
小皇帝答不上來。
身邊可以被稱之為心腹的,多年來只有一個小福子,可小福子的伶俐只在宮中,難堪大用;在前朝,他倚重的一直是丞相,而丞相卻對此表現出來的只有毫無所知,不止他,整個朝堂都是……那他還能問誰?誰可信?誰能信?
他如夢初醒,雙手冰涼——誰都有可能騙過他,而且騙了不止一回!
沈言川看著他的面孔,繼續道:「近日仍有雨,如果太子陵寢真的滲水……」
小皇帝聽了他的話,面孔逐漸蒼白。
兩人談話間,小福子再一次進門,這回沒通報,直接撞了珠簾跑到裡頭,氣兒還沒喘勻,就聽小皇帝說道:「朕要出宮!」
「皇上?!」小福子不明就裡,看看自家主子,又轉過頭去看沈言川,但是沒人搭理他。
沈言川凝視了小皇帝的眼睛,問道:「皇上想好了?這一路可帶不了什麼伺候的人,途中奔波,回程也要馬不停蹄,還要把落下的課都補回來。」
「少裝模作樣!」小皇帝心中又急又氣,急的是太子陵寢狀況不明,氣的是沈言川搞這看不起人的試探和過分冷靜的模樣,「你現在來詢問朕,剛才又何必講那麼多話?沒人伺候,朕頭一個找你伺候!」
沈言川被他揪了衣領,也不生氣,轉身將桌上的匿名摺子合起來,放進房內一個裝點心的籃子裡交給小福子:「拿去給太后,說是本宮送給她的點心,剛出小廚房,請太后趁熱品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