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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回去。”

“嗯。”

何唯戴上口罩，他心裡有一個無恥至極的想法：假裝不知道許言之有男朋友。

至少現在，何唯是這麼想的，他嘗試說服自己，既然許言之會出現在這裡，說明他並不覺得兩人的關係有何不妥——無論是“情侶”“朋友”“親戚”“叔侄”。

在急診大廳擁擠的人群裡，何唯故意伸手去碰到了許言之的手指。

米白色的地板上有一條未乾涸的血跡蜿蜒進了搶救室，門口跪在地上的女人依舊在嚎啕大哭，她的衣服上也帶著血。

許言之抿緊嘴唇，匆忙瞥過那抹刺眼的鮮紅，在女人的哭喊聲中用力抓住何唯的手，加快腳步連拉帶拖逃離了現場。

許言之曾經是跪在地上的那個人，後來他成了躺在搶救室的人，一門之隔的生離死別，他無從知曉，那時候姐姐大概也是這樣披頭散髮地等在門外吧。

兩人在市局門口分別之前，許言之動作嫻熟地抬手在何唯額頭上試溫度。

“不燙了。”

何唯牛頭不對馬嘴地來一句：“你要出國了。”

許言之語氣平淡：“嗯。已經推遲一週了。”

何唯內心一驚——“是為了我嗎”——他沒敢把準確率百分之九十九的直覺說出口。

對於何唯來說，他寧願是因為某一方離開而斷了聯絡，也不想因為自己處理好了與陳以樂的關係而失去了許言之。

失去？這算哪門子“失去”？何唯自嘲地想。

目送著汽車遠去，何唯往相反方向走了一段距離，進了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加了熱水的碗麵端到吧檯上，他又拿了一根香腸放在收銀臺：“這個，和那些，一起結賬。”

“一共678元，請您核對一下。”

“好，那麼貴……欸？”何唯還想提出異議，摸了摸口袋，沒找到手機，“稍等一下！”

牛仔褲四個口袋裡翻個底朝天，吧檯上一目瞭然，放香腸和口香糖的貨架上也沒有，更不可能放在飲料冰櫃裡，何唯看著冒著熱氣的泡麵和喝了一半的可樂，和便利店小妹面面相覷。

“這位帥哥，我掃您。請問是支付寶還是微信？”

“我，那個……”

見鬼了！何唯急得額頭冒汗，為什麼突然找不到了！

“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我手機沒帶，可以先欠著嗎？我就在不遠處公安局工作，不騙你的！”

“哈？您要不要再仔細找找？”

便利店小妹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右手已經慢慢挪到收銀臺下面放手機的抽屜裡，悄悄解鎖按下了110。

何唯仔細回想了今晚所有與手機有關的動作——輔警拿了手機去用電子醫保卡掛號付款，取了藥就把手機跟藥品裝在同一個塑膠袋裡，接著去買了一瓶水，離開醫院之前，為了減輕何唯的負擔，就先把口服藥品帶回去了。

何唯：……

“小姐姐，您看，要不借我打個電話，我讓我家人來付錢……”

晚上十一點半，雨一陣一陣的。

“哈？”收銀員又後退了一步，再次解鎖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