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文化革命中的我的爺爺(第1/2 頁)
熬過數個四季,走過無聲的匆匆歲月,時間的腳步不曾停留。
時間到了1966年,一場轟轟烈烈的革命運動來了。
這一年,姐姐三歲。
父親二十七歲,二叔二十四歲,還沒有孩子;姑姑十二歲,三叔十歲,四叔八歲。
1966年,當“文化革命”如“星星之火”,以燎原之勢,如火如荼的進行著的時候,我們村作為華北平原上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小的村莊,也未能倖免。有人積極踴躍的參加革命,有的人被革命,有的人觀望革命。
村裡不管大隊,還是生產隊,都有革命委員會,到處都有革命戰將的呼聲和腳步。
有的人,今天是革命小將,明天卻被打成反革命;有的人,今天是反革命,明天曆史改變,又走上了革命領導崗位。
於是,村裡人人禁言,各個自危。夫妻、兄弟、父子、鄉鄰、曾經的知己,相互揭露“曾經的反革命言行”,只為了自己可以“安然”度過,當然也有的人為了“革命勝利”之後自己享受革命勝利之成果。
歷來,給我們造成傷害的,只能是親人。
村裡有了革命隊伍,理所當然的也有了一支“反革命隊伍”:地主、富農這些是天然的反革命力量,再加上被揭露有反動言行的那些人,還有就是一些曾經有過不能言說的過往的經歷的一些人。
很不幸,我的爺爺是第三類人,屬於被革命的物件,需要所有的人跟其“劃清界限”。
當村裡按照革委會的要求,需要召開革命會議的時候,所有的“反革命分子”就需要站在高高的臺上,接受革命的批判,或者接受革命再教育。
會議只有村裡的革命小將參加的時候,“反革命分子”只需要站在臺上,戴著高高的白帽子,弓著腰,低著頭,接受批判和教育。這個是小會!
當公社和縣裡有革命幹部參加會議或大型革命會議的時候,這些“反革命分子”就需要被雙手反剪到背後,用麻繩五花大綁,頭戴高高的白帽子跪在臺上,接受控訴、教育、和批判。這些是大會!
後來我們村裡有兩個縣裡來的公安幹部常駐,督促檢查革命工作,其中一個就住在我們那個長院子裡,在最裡面的第七進。
於是我們村內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關於大會和小會的密集程度,由這兩幹部和村裡的革命幹部商量,但基本就是三天一個大會,時間有時是白天,有時是晚上;兩天一個小會,一般安排在晚上。
這種頻繁密集“參加”“革命”會議的經歷,讓爺爺和他們那群人從最初的憤懣、不平、難過慢慢到後來的麻木。
從1966年到1967年幾百場“革命會議”的經歷,讓有的人堅持不下去了,67上半年,我們村裡有兩個人尋了“自由之路”,一個跳了村裡的井,一個掛了村口老槐樹的東南枝。
爺爺偷偷的和他的老夥伴說:“我們不能這麼做,這麼做了對不起村裡的老少爺們,跳了井,井水沒法吃了,坑人!上吊,膽小的人走到樹下,也會害怕的,還是坑人!”
“如果是我,我就讓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爺爺鏗鏘有力的話語,後來被傳開來。
即使現在過了幾十年,再想想,依然都覺得後背涼涼的。
不知道支撐著爺爺堅持的是什麼,但是父親發現爺爺發呆的時間長了。
1967年夏天,在炎熱的夏季夾雜著革命的火熱中,爺爺得到一個不錯的訊息:母親再次懷孕了。
叔叔從61年入贅到如今,還沒有任何訊息傳過來,爺爺幾乎都要放棄希望了。
如今父親母親即將再有一個孩子的訊息,讓爺爺多了一份希望,他甚至私下找人幫母親看肚子的形狀,根據懷孕的時間去掐算,這一胎的性別,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