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 第93節(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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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過於直白,不留任何餘地。
蔡歡盯著他,臉色變了數變。一番掙扎之後,終究鬆開覆在腰間的手,解開斗篷的繫繩,任由斗篷落地。輕移蓮步行至案前,在林珩對面落座。
“公子雄才偉略,令人歎服。”
“夫人過譽。”
林珩拍了拍手,帳簾再次掀起,侍人魚貫走入,送上茶湯和糕點,收起落在地上的斗篷,無聲退出帳外。
整個過程中,沒有一人發出聲響,連腳步聲都輕不可聞。
茶湯冒著熱氣,糕點中加入蜂蜜,比起晉人的口味,更貼近越人的嗜好。
“夫人請用。”林珩攬袖相請,並不著急切入正題。
蔡歡沒有拒絕,端起杯盞飲下兩口,獨自一人吃下半盤糕點。
自逃出城池躲入林中,婢僕不敢生火,餐餐皆是冷食。睏乏、飢餒,終日提心吊膽,蔡歡備受折磨。
自出生以來,她首次這般狼狽。
數日來,這是
翌日,天光放亮,大雪初霽。
流雲飛散,灰濛濛的天空重現蔚藍。晨光灑向大地,為戰後的嶺州城覆上一片赤金。
營地中傳出號角,玄鳥旗和圖騰旗接連豎起。
大軍整裝待發,佇列森嚴,戈矛如林。
和來時不同,隊伍中多出上千輛大車。車身窄長,車輪上雕刻獸形圖案,全出自鄭國工匠的手藝。
在清點城民人數時,主簿分工合作,對國人、庶人和奴隸分類造冊,並篩選不同職業,單是記錄匠人的竹簡就裝滿數輛大車。
逃出城的甲士也被造冊,由呂氏和賴氏負責押送,先一步返回國內。甲士身份無法隱瞞,只需要檢視他們的雙手和肩膀就能區別開來。
鄭侯和大部分氏族死在宮內,個別小氏族僥倖逃脫。他們主動找到登記的主簿,亮出能證明身份的飾品和武器,希望能與國人分開關押。
非是斤斤計較身份,而是他們心中忐忑,唯恐被國人毆死。
晉侯薨於鄭是不爭的事實。
林珩率軍討伐鄭國師出有名,並非無義之戰。
滿朝氏族不能看透危機勸諫國君,粟名都勸不回鄭侯,在城破當日憂病而死。
人禍如此駭人聽聞。
國人知曉真相,如何會不怒。
“晉人來得太快,騎兵取代戰車,還有攻城的利器,分明是早有準備。不過君上若無貪念,也不會大禍臨頭。”
淳于簡懶洋洋地坐在囚車上,身上裹著一張厚實的獸皮。他面龐髒汙,髮髻鬆散,發冠早不知去向。抬眼掃過列隊的禁軍,不由得嘖嘖稱讚:“公子珩野心昭然,想是有晉烈公之志。”
他對面坐在一名瘦弱的中年人,臉色蒼白,雙眼無神,不時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彷彿隨時將要斷氣。
“淳于簡,你能不能少說兩句?”在咳嗽的間隙,向尋費力開口,不滿地看向對面。他好不容易逃得性命,還想長長久久地活下去。實在受不了對面呱噪,吵得他頭疼。
“向尋,依你之見,投靠公子珩是否可行?”淳于簡非但沒有閉嘴,反而挪動幾步湊過來,壓低聲音說道。
刺鼻的氣味衝過來,向尋瞪他一眼,實在沒力氣推開,只能一邊咳嗽一邊盡力向後退,半晌才道:“我觀公子珩是務實之人。”
向尋官職低微,在朝堂沒有多大建樹。極少有人知道他目光敏銳,頗富觀人之能。
在他看看來,入公子珩之眼並不容易,想獲得重用更是難上加難。
在務實之人面前,巧言令色無用,諂媚討好更會招來厭惡。想擺脫囚徒身份,勢必要拿出實際的好處。
“務實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