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第2/4 頁)
難道就說這掃興之事?來,喝酒。”
盧繼捏著鬍子,嘿嘿一笑,更顯賊眉鼠目:“話雖掃興,只是婚嫁卻也是終身大事。大郎,哥哥與你說一門親事可好?哪怕算不得好親,與賴老屠家的一比,卻不知好上多少!”
“你能說得什麼親事?”何鬥金斜睨著盧繼,“好你個盧老驢,平日在那扯卦旗行騙就算了,連兄弟都不放過?不厚道不厚道啊。”
“胡說,測字看相算命自有玄妙,怎說是行騙?”盧繼從鼻子裡噴出一口氣,“你去打聽打聽,桃溪相師!中,我算不得第一,也論得到第二。”
陳據聽了,用袖子掩著嘴咕咕笑:“盧天師知天知地知桃溪。”
盧繼拾起筷子兜得兜腦得便敲向陳據:“陳大狗,你還要不要與我討酒水喝?要不要閒錢的?再多言,攆你街上曬你的狗尾巴去。”
陳據忙拱手討饒:“好哥哥,我再也不敢。等下我與你說羊李村蘇富戶老爹快死之事,現下你快說說你那門好親。”
沈二郎離座衝盧繼揖了一禮:“小子在這煩勞盧大哥了。”
盧繼老臉一紅,忙扶起沈計,清清嗓子,道:“我要說的也不是旁人,是二橫街何老秀才家的小娘子。”
幾人都愣了愣,何鬥金半晌道:“是聽聞何老秀才有一個收養的小娘子,真是奇也怪哉,這麼多年,竟好似沒這個人般。”
陳據平日走街躥巷,訊息再靈通不過,也摸摸腦袋道:“模糊得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怕是長得見不得人。”
沈拓退親之事不過幾日,一時倒有點不好意思,只得沉默不語。
“你們急什麼,聽我細細說。”盧繼翻了個白眼,用筷子扒拉著鹽水豆子,道,“說起來,何家祖上真正是個大戶人家,還出過大官,住得五進大院,穿得金披得銀,呼奴喚婢好一場富貴。奈何,子孫不肖,竟無一出息子弟,到得何秀才這一輩,家業早已敗落了下來。好在何老秀才幼時還讀得起書入得起學,原還想著做做天子門生,振興家業,誰知連考個舉人都是屢試不中,生生得拋費了僅有的家底,至此,何家也歇了心思,只期後來子孫有上進者。
何秀才原也有生子,二子一女,俱沒有養下來,生三子時何家娘子年齡也大了,身體又不好,孩子沒生下來,自己也撒手西去。何秀才心灰意懶,只道命中如此,葬了妻兒後也不續娶,待得老孃歸了天,真是天高地闊僅此一身,只渾渾噩噩渡日。
十多年前遽州大澇,沃野成海,屋倒樹傾,一夜之間不知毀了多少良田,死了多少人。有不少流民流入桃溪,其中一戶人家,全家九口,災中去其五,途中去其二,到得桃溪只剩一個三四歲的毛孩子和一個不良於行奄奄一息的老父,沒得幾日,老父也去了。
這女娃竟也懵懵學了人家插草,跪在一領破席邊,賣身葬父。
何秀才看得心酸,摸出幾兩銀子,買了副薄棺,幾弔紙錢幾副香燭,叫了幾個閒漢,幫女娃葬了父親。也是二人的緣分,一個無父母家人,一個無妻兒老小,原該這二人做一對父女。
何秀才一念起,將女娃領回家中,又去官府備了案,記了名,自個拿筆將女娃記入族譜,買了三牲祭品,告天告地告先祖,望天地先人知何家有此一女。
何秀才不事生產,何家娘子撒手西歸前囑咐丈夫,道:郎君是個讀書人,操心不來柴米油鹽醬醋茶諸事,家中恆產皆已變賣,妾去後,郎君何以為繼?妾擅自作主典賣家中傳給長媳的首飾釵環,買了二橫街的一處商鋪,郎君也不必費心經營,只租賃出去,得的銀錢儉省些應足以應付一年花用。郎君切記,哪怕再不趁手,也不可將此變賣。
妾是福薄之人,嫁與郎君十數載,夫妻愛重,家婆慈愛,生平所憾掙命也不能給郎君留下一男半女。妾去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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