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第4/4 頁)
沈拓那時精光窮,盧繼的話一個字都不信,心道:我救他一命,他卻還要糊弄我,此人不可交。
偏盧繼像是賴上了他,遠遠見了,便要招呼。往日不識得他,倒不覺得,現識得他了,只覺盧繼神出鬼沒,走在桃溪哪個街頭巷尾都能撞見他。一撞見,便要拉他吃酒,一吃醉便東拉西扯。
他又是厚顏的,沈拓自何鬥金那得了包雪片糕,白如雪,軟如雲,甜如蜜,不是本州之物。沈拓打算帶了家去給沈計甜嘴,半道撞見盧繼。盧繼見了稀罕物,兩眼發光,他也不外道,非要分走一半。
沈拓本不想分他,又想不過一些糕點,倒顯自家小氣。
盧繼得了糕點,摸著老鼠須很是高興,二人同道走了一段,就見一個走道還搖擺的瘦瘦小小的幼童,鴨子一般跌跌撞撞過來,一把抱了盧繼的腿這,喚道:“阿爹。”
“啊呀,我家的小三郎竟走了這些道。”盧繼隻手抱起他,眉開眼笑,“阿爹得好生稀罕的吃食,小三見都沒見過,歸家後與你吃。”
“給阿……兄!”幼童將手指頭塞進嘴裡,含糊道。
沈拓倒不曾想竟是盧繼的孩子,見他瘦小,道:“弱小些。”
盧繼抱著幼子,解釋道:“大郎不知,他生□□弱,胃脾虛弱,口中無味,不愛吃東西。我家娘子為她不知耗費了多少心力,幾次生怕他活不下來,得些精糧細米,也是熬了米油喂他。他的兩個兄長也懂事,好東西自己不到嘴,都儉省給了幼弟。將將養到這麼大,才稍稍好些。就是頭髮還是稀黃,走道也不穩。”
盧繼一幅慈父心腸,細聲細氣哄逗著幼子,愛若珍寶,倒把奸相都襯得好看了些。
“這是阿叔。”盧繼教小三郎喚人。
小三郎很是聽話,乖乖喚了聲阿叔,抱了盧繼的脖子將臉靠在他肩上,好奇地打量著沈拓。許是見他身量高,滿目驚歎。
沈拓把對盧繼的七分厭惡去了六分,摸摸小三郎的頭,道:“今日不趁巧,改日阿叔補上見面禮。”
“這使不得。”盧繼搖頭,“大郎也不寬裕,不講這些虛禮。”又狡黠一笑,“只往日碰見大郎拉你吃酒,別躲著就行。”
沈拓哈哈大笑,知道自己往日避開之態盧繼皆看在眼裡,當下拱手告饒。
一笑兩相得,相交莫逆中。
盧繼得知沈家種種,長嘆一聲:“我長你幾歲,卻是個搖鈴兒的,不比大郎有本事。只一樣,人情世故比你通些,大郎若是不嫌我多管閒事,有不解的事,只管告訴我。二人相商,總比你一人拿主意強些。”
沈拓脾氣算不得好,卻是能聽進話的,又有盧繼相勸,身上的匪氣又收斂了幾分。待得季明府的賞識,做了都頭,日子漸漸有了模樣。
二人相交多年,盧繼雖自認平輩長兄,操的卻是長輩的心,一力促成他與阿圓的親事。
這麼算來,他也算得了老天眷顧。
阿甲蹲那,似又忘了先頭的傷感,掏了一個青皮李子出來,拿衣角擦了,放進了嘴裡,酸得皺緊了眉眼,又捨不得吐出來,歪著嘴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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