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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幕提起桃木劍,在屋內裝模作樣的轉圈,終是將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的案頭。
案上,放著文房四寶。
白紙鋪開,鎮紙壓角,沾過墨的筆,還在筆擱上擺著,一本《志》映入蘇幕的眼簾,乍一眼好似沒什麼異常。
「臨死前還在練字?」蘇幕捻起筆桿。
筆尖的墨雖已乾涸,但以指腹輕抵,能出些許墨痕。
「可能是習慣。」年修道。
蘇幕放下筆,「不是說身體不適,進屋休息?既然是休息,哪來的閒情逸緻去練字?你看看屍身,這女人到死都穿著繡鞋,說明壓根就沒有上、床休息!」
「是要寫書信?」年修不解。
蘇幕可不這麼認為,單手翻開書冊。
書內,正好夾著一片葉脈簽。
所在位置,正好是「三國志,魏書」的那一段:是時術陰有不臣之心,不利國家有長主,外託公義以答拒之。
「爺,這是什麼意思?」年修問。
第31章 不臣為臥
「這段話只有四個字是重點。」蘇幕慢悠悠的合上書冊,意味深長的望著年修,「不臣之心!」
年修狐疑,「老百姓私底下,稱定遠侯為土皇帝,這算是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的事,無需旁人多說吧?」
「怪就怪在這兒。」蘇幕環顧四周,「既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為什麼要提呢?」
年修想了想,「許是巧合,恰好宋姨娘看到了這一頁。」
「但願如此。」蘇幕提著劍,「走吧!」
做完了道場,蘇幕以疲累為由,先行回了藥廬。
沈東湛就在院子門口站著,負手倨傲。
四目相對,各自……嘴疼。
蘇幕神色寡淡,視線輕飄飄的從沈東湛身上挪開,抬步朝著藥廬走去。
「聽說道長去鎮邪?」沈東湛開口。
蘇幕斜睨他一眼,「傍晚時分,定遠侯便回來了,你倒不如想一想,該怎麼矇混過關,不被認出來才好?」
她易容換裝,他卻是實打實的真容。
「看樣子,道長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指腹,輕輕撫過自己的唇角,沈東湛身子微側,目色微沉的盯著她的唇。
昨夜沒能瞧清楚,今兒倒是看得仔細。
蘇幕唇瓣淺薄,不點而朱,可惜是個閹人,否則這般唇紅齒白,俊而清冷,委實勝過殷都千萬少年無數。
「你看什麼?」蘇幕冷了臉。
沈東湛音色嘲諷,「何其有幸,得蘇千戶伺候一場?」
「不怕沒過門的新夫人吃醋,沈指揮使倒是可以再試試,我這天生的……伺候人的功夫!嗯?」蘇幕尾音拖長,眼角眉梢微挑,滿滿挑釁之色。
沈東湛裹了裹後槽牙,閹人無根,寡廉鮮恥。
宮裡伺候人的玩意,哪有什麼顏面可講,饒是東廠千戶,也只是奴才中的奴才,蘇幕與沈東湛同為皇帝效命,但身份上,卻是雲泥之別。
她為奴,他為臣。
沈東湛沒再多說什麼,望著蘇幕轉身離去的背影,目色沉冷。
「爺?」周南湊上來,「這廝好囂張。」
沈東湛冷著臉,「尚遠很快就會回來,咱們怕是待不住了,必須在日落之前找到帳本所在。」
「書房裡沒有,會在哪?」周南不解。
藥廬。
「在臥房!」蘇幕輕哼,「沒想到,尚遠那老賊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臥房內!」
年修不解,「爺是從何得知?」
「不臣之心,不臣為臥,心房為重。」蘇幕眯起危險的眸,「這宋姨娘是誰的人?」
這訊息顯然是往外傳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