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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落音,滿院僕從立即放下手中箱籠,跪伏在地。
蕭松烈見他們戰戰兢兢,彷彿自己會吃人一般,什麼話都不想說了,搖搖頭,抬腳繞過他們,走向萬壽堂正房。
正房裡,年約五十的富態婦人倚在榻上,一手捂著心口,哎呦哎呦的哼哼,近前伺候的嬤嬤又是按頭又是捶背。
蕭松烈一進屋,榻上婦人頓時眼眸放光,驚喜道:「我的兒,你可算回來了。」
婦人也不哼哼了,精神抖擻的穿上繡鞋下了榻,快步走到蕭松烈面前,拽著他的胳膊,上上下下好一頓打量。
「您這是做什麼?」
在外徵戰多年未歸,蕭松烈知曉母親對他的擔憂,是以格外順從,等她打量完畢,他指了指外面忙亂的僕從們。
聞言,見到兒子的欣喜一下子散去一半,蕭老夫人哼了一聲,沒好氣道:
「我前些日子收到信,聽聞你五叔要從滄州趕來觀裡尋我,說是與我商議族中大事。
你瞧瞧,他們這是當我老糊塗呢!二十多年前他們差點逼死我們母子,如今是一句不提,權當沒發生過。要我說啊,他們定是見不得你好,給咱們折騰事兒來了,我得趕緊把家裡的好東西藏起來,再不讓他們奪去。」
說起蕭家族親,蕭老夫人難免想起陳年舊事,心中又恨又怕又氣。
即便她的兒子已是名震天下的大將軍,乾兒子成了一國之主,刻在骨子裡的懼怕還是難以磨滅,一聽到訊息,趕緊躲回家。
蕭松烈思索一會,「信中是如何說的?」
蕭老婦人偏頭看向身旁的老嬤嬤,老嬤嬤瞬間意會,忙去取了信件,遞給蕭松烈。
蕭松烈展信細讀,越往後,神色越冷,良久,他沉聲道:
「他們為何而來,兒子猜到了一些,娘你不必在意,我來應付。」
蕭老夫人很不願意麵對蕭家族人,聞言狠狠鬆了一口氣:
「要不還是把他們攆回滄州吧,你那群叔叔伯伯,慣會顛倒黑白,我怕他們拿輩分壓你,到時候可怎麼辦?」
蕭松烈的聲音愈發冷沉,「他們是受人指使,不達目的,哪會輕易回去。」
蕭老夫人更不放心了,在廳中來回踱步,「我就知道他們沒安好心,那、那不如咱們去避一避?」
「為何要避?他們來得正是時候,該叫他們瞧瞧,什麼才是真正的顛倒黑白。」 話音稍頓,蕭松烈冷哼一聲,繼續道:「有些事,是要說個清楚。」
蕭老夫人停下腳步,看向他,「你和他們能有什麼事?」
蕭松烈折起信,遞還給老嬤嬤,語氣堅定,聲音鏗鏘有力,「分宗。」
頃刻間,蕭老夫人怔在了原地,神色似喜似悲,頗為複雜。
…………
「夫人您慢著些,小心腳下。」
「夫人您歇歇吧,您已經在院子裡走一上午了。」
「是啊夫人,讓奴婢扶著您吧,要是讓老爺瞧見,定會怪罪我們的。」
戈寧倔強搖頭,推開了雲起雲舒扶來的手,堅持自己拄著柺棍,一瘸一拐的走在院子中。
約摸過去一刻鐘,戈寧左側側身,右側側身,辨別一下方向後,抬手指向某一處,「這裡是西廂,對不對?」
雲起小聲糾正,「夫人,您剛從正房出來,您面前的,是海棠樹。」
戈寧不信,緩步上前,指尖輕戳。
確實是樹幹。
戈寧鬱悶不已,垮下肩膀,嘆息道:「罷了,回去吧。」
對復明抱有希望的戈寧從未想過去適應黑暗,驚聞自己的眼疾很難治癒後,她不得不面對這一切。
首當其衝的,是得儘快熟悉這座常住的小院,做到了如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