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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頷首,目光復又落在那疊供詞及文書上,「珩哥兒有社稷之能,是王佐之才。」
荀允和聽了後四字,微微眯了眯眼。
一句「王佐之才」便已將熙王府踢除奪嫡陣營。
熙王失寵之謎不解,皇帝一日都不會考慮熙王府。
荀允和知曉皇帝這話不僅是感慨,也是試探,他立即頷首道,
「當初陛下將臣的女兒賜給三公子,是臣女兒之福氣。」
荀允和為何提這一茬,便是告訴皇帝,徐雲棲行醫,不適合入主中宮,皇帝不必懷疑他幫著熙王府奪嫡。
皇帝果然露出笑容,近些年裴沐珩在朝中嶄露頭角屢立大功,皇帝豈能不懷疑這孫子有奪嫡之心,只是前段時日他親自將徐雲棲接回來的時候,皇帝便釋疑了。
大晉不可能有行醫的皇后。
裴沐珩接回徐雲棲,也是另一種表態。
「朕還聽說你親自下廚給你女兒做吃食,君子遠庖廚,這個道理你不懂?」
皇帝這是告訴荀允和,他和熙王府的一舉一動都在錦衣衛監視之下,皇帝想用荀允和,不希望他越界。
荀允和何嘗不明白,「她吃了太多苦,在她需要臣的時候,臣不在身邊,即便做再多也不過是臣在自我安慰罷了。」
皇帝意在敲打,並非真不同意他挽回女兒,若荀允和藏著掖著,反而弄巧成拙。
皇帝看著他通紅的雙眸,寬慰道,「水滴石穿,慢慢來,得了機會,朕會幫你。」
裴沐珩出了午門,順著白玉石道往對面的官署區走,行至承天門處,見一人搭著內侍的手慢悠悠往午門方向行來。
裴沐珩立定片刻,上前朝他施禮,「十二叔,」目光落在他腿邊,蹙眉道,「十二叔腿疾又犯了?」
燈芒綽綽約約映出裴循疏朗明闊的面龐,裴循早就發現了他,唇角擒著一抹極淺的笑意,語氣一如既往溫和,「秋寒突至,一時還不適應,便隱隱作疼,對了,聽聞你在揚州立了大功,你那個法子我聽說了,朝中盛讚,此策可推行全國,不僅確保軍糧不誤,亦可充實邊境,珩兒,你是社稷之才。」
什麼人被稱為社稷之才,是能臣幹吏,是能稱為宰輔的人,輔佐誰,自然是他這個十二王。
裴沐珩卻面露慚愧朝他施禮,「揚州是十二叔母族之地,若非十二叔寬厚,我豈能這般輕易立功回京,十二叔這份關愛之心,侄兒銘感五內。」
裴循笑,「快別說這樣的話,揚州那些鹽商驕縱慣了,目無國法,我過去看著長輩面子,少不得寬宥,如今有你整頓,我也少操一份心,否則當初我能舉薦你去?」
這話是告訴裴沐珩,秦王舉薦他去是把他往火坑裡推,而裴循舉薦,則是信任,可惜裴沐珩還是辜負了他的信任。
裴沐珩嘆氣,「朝局艱難,聖威難測,侄兒年紀尚淺,諸事考慮不周,左支右絀,不敢邁錯一步,若有不周到之處,十二叔一定海涵。」
言下之意是你們神仙打架,別讓他一個晚輩為難,他誰也不敢查,誰也不敢得罪。
裴循哈哈大笑,上前撫了撫他的肩,意味深長嘆道,「回想當初你方四歲便跟在我腳下,從我習武練箭,一眨眼你都二十出頭了,如今我腳受傷,恐一時難痊癒,你算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裴沐珩道,「十二叔不過而立,腿傷修養數日便可轉好,得了機會我再伴您射箭騎馬。」
「一言為定!」裴循眼底精芒綻現,「過幾日秋高氣爽,我便給你下帖子,你可別推辭。」
言罷,裴循往前朗笑離去。
裴沐珩對著他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