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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修得十分氣派,五開間的歇山頂大建築,明顯比其他衙門更加氣勢恢宏,不過比起六部,這算是清閒衙門,裡頭供養著一批宗室,平日遊手好閒,尋歡作樂。
徐雲棲不動聲色跟在賀太醫身後進殿,偌大的殿宇寬闊奢華,北面擺著一架十二開的花鳥屏風,齊王坐在屏風下的太師椅,嘴裡叼著煙槍,一隻腿伸在月牙凳上,悠閒地聽曲,他身影修長,極為纖瘦,白鬍子拉渣的,看模樣比皇帝小不了多少。
趙公公畢恭畢敬上前,在他耳邊低語數句,又往徐雲棲指了指,老齊王這才幽幽睜開眼,往徐雲棲看了一眼,這一眼倒也沒停留多久,只慢騰騰將腿擱下,坐直了身,朝那條月牙凳指了指,
「來來,給本王看診。」
賀太醫忙不迭拎著醫箱往前,不料老齊王臉色一變,語氣發沉,「沒說你呢。」他往徐雲棲指了指。
徐雲棲沒有猶豫,從容上前來到月牙凳坐下。
趙公公親自幫著老齊王挽起衣袖,露出手腕,又將之小心翼翼捧著擱在手枕上,徐雲棲開始搭脈。
賀太醫從銀杏手中接過徐雲棲的醫箱,端了個錦杌坐在她身側,徐雲棲搭腕片刻,便停了下來,她蹙著眉打量老齊王的臉色。
老齊王脾性不好,哪裡任由一個女娘打量,當即臉色沉下來,「本王跟陛下一個病症,你便學著給陛下扎針那般,給我扎針便是。」
徐雲棲卻是搖頭,「殿下,您的頭風與陛下迥然不同,與其說您是犯了頭風,還不如說您是消渴症。」
一聽是消渴症,賀太醫差點嗆一口水,他晦澀地看了徐雲棲一眼。
過去齊王的病都是範太醫在治,範太醫早診斷出齊王是消渴症,並囑咐齊王如何調理,可惜齊王不聽,繼續大魚大肉吃著,眼看病狀越來越嚴重,他老人家便在太醫院鬧,罵範太醫是庸醫,範太醫無法,便只得順毛捋,半哄半騙糊弄至今。
但賀太醫沒料到的是,徐雲棲竟然一把脈便斷出真章,這等本事委實讓賀太醫吃驚,以至於他事先並未跟徐雲棲通氣。
這下好了,消渴症三字便是捅了馬蜂窩。
齊王果然怒了,「胡說,過去每每我有頭昏之症,你們院使範如季便給我扎針,怎麼到你這裡就不行了!」
「你昨日怎麼治好陛下的,今日怎麼治好本王!」
徐雲棲面露無奈,「殿下,消渴症可不能胡亂治。」
老齊王氣哼哼道,「到底什麼是消渴症?」
賀太醫解釋道,「消渴症便是指一人多飲多尿多食,卻偏生消瘦乏力之病,長此以往,容易出現頭暈目眩,四肢麻痺等症狀,再而……」聯想這位老齊王的毛病,賀太醫並未往深裡講。
頭暈目眩倒是有,卻不到四肢麻痺的地步,老齊王搖頭,「你斷錯了,我不是這個病。」
徐雲棲苦笑,「消渴症患者,所尿便甘甜,只需嘗一嘗便知。」
老齊王聽到這裡,臉色一沉,他每日出恭便能聞到一股腥甜的氣味,難不成還真是這個病。
「這個病好治嗎?」
賀太醫與徐雲棲相視一眼,露出為難,賀太醫起身拱袖答道,
「回王爺,此病不在治,而在養,若是病患從此戒了葷膩,飲食清淡,多動少思,慢慢調養便可減輕症狀。」
老齊王也不多言,將手臂伸出來,「行行,你開始扎針吧。」
老齊王顯然是聽說徐雲棲醫道卓絕,針灸出神入化,便如此這般。
徐雲棲卻是滿心犯難,她起身施了一禮,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