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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如季已泣不成聲。
徐雲棲喃喃地說不出話來。
兩廂沉默了好一會兒,徐雲棲又輕聲問,「可是……您前夜之舉,會不會已引起那人疑心?」
範如季撫了撫淚,回道,「我也不知,不過我已儘量遮掩,旁人皆知齊王出事,我責無旁貸,心中壓力巨大無可厚非,再者,我不想被一個婦人比下去,也是常情,總之你不再使用十三針,我便不怕。」
徐雲棲明白,眼下局面已由不得她不緩著來。
想起外祖父消失在西州一事,她突然問道,「柳老太醫的夫人還在世嗎?」
範如季搖搖頭,「兩年多前去世了。」
徐雲棲一愣,這就說得通了。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幕後之人必在柳範兩家留了眼線,外祖父一定是趕在柳太夫人臨終前去見了一面,為對方察覺,於是被綁縛入京,大約是在京郊得了機會,留下求救訊號。
可是連範太醫都不知道的真相,外祖父又怎麼知道的?
外祖父的命是命,范家眾人的命也是命。
徐雲棲終於不得不停住腳步,重新審視這場追蹤。
可問題是,她進京時對這一切毫無所知,十三針已露了痕跡,對方是還未查到她身上來,還是忌憚著她如今的身份,抑或是又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不管怎麼說,我也不能立即離開太醫院,即便不日日坐診,時不時還得去一下,若有女眷病危,我決不能袖手,此外,咱們也不能因噎廢食,我本以針灸揚名,若就這麼不用了,反而惹人生疑,世間針法也不止十三針而已,我換別的針法便是。」
範如季見她被說服,懸著的心稍稍回落,
「有道理,總之,切記小心。」
「我明白了……」
片刻,那範太醫又將身上的黑衣翻轉過來,便成了一件褐色絲綢長袍,面頰再覆上一層人皮面具,再次出門時,儼然是一富商作派。
背著這麼沉重的秘密踽踽獨行三十年,他和外祖父一般,定是十分不容易。
接下來一段時日,徐雲棲一切如舊,範如季被聖旨所迫,當著太醫院眾人的面與徐雲棲陪了個不是,不過暗地裡對著她依舊是嗤之以鼻,徐雲棲時不時也懟他幾句,二人唱著雙簧,倒也配合得默契。
眨眼過去一個多月,日子進入深秋,院子裡覆上一層薄薄的寒霜。
徐雲棲坐在窗下寫醫案,銀杏給高几上的晚菊修剪枝椏,不一會裴沐珊過來竄門,人未到聲先到,
「嫂嫂,大後日我便要出嫁了,哥哥還不回來嗎?」
不等徐雲棲應聲,外頭陳嬤嬤打簾將她迎進來,替她回道,
「三爺昨個兒遞了訊息,說是明日回呢。」
裴沐珊掀開珠簾,踏入東次間,露出笑容,「回來就好,這回他總該給我捎禮物了吧。」
徐雲棲迎著她坐在炕床下烤火,見裴沐珊滿臉笑容落不下,趣她道,
「旁人出閣總要哭哭啼啼,捨不得孃家,你怎麼一臉恨嫁的模樣。」
裴沐珊樂道,
「嫁人好啊,你瞧,在這王府,我娘約束我,我還沒處說理,嫁了人就不同了,婆母即便管教我,不是還有個丈夫撐腰麼,再說了,燕少陵可是允諾,等成了親,夜夜帶我吃宵夜……」
「更重要的是,我娘要給我準備嫁妝,我便不愁沒銀子花啦。」
裴沐珊摩拳擦掌,「我恨不得快些出嫁呢。」
這理由樸實得令人無法反駁。
這幾日熙王府門庭若市,日日有人來添妝,徐雲棲也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