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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聖人並不相信寧遠山通敵,在朝中三翻四次替寧遠山說話。可牆倒眾人推,鎮國公府突然出現了一名「義士」,將寧遠山藏在書房裡的雷火方子交到了夏庸手上。
這方子,也成了寧遠山的催命符。
此後,各式各樣的明槍暗箭,一夜之間瓦解了寧遠山為首的一派。細細算來,如今的左右僕射及一乾親信、六部尚書、翊王、端王皆有參與彈劾寧遠山。
姜赤華曾派千目閣暗中查探過,寧遠山叛國雖是證據確鑿,單諸多疑點並未查清。
比如,擒獲細作時,正巧是在朱雀大街中央的武侯鋪旁;比如,被擒獲的細作一口咬定自己是為寧遠山與西胡人送信,甚至毫無辯駁;再比如,寧遠山若真是叛國,為何不將方子藏在更隱秘的地方,竟然讓一個僕人在書房找到?
黨爭這潭渾水,明面上是政見相左互生齟齬,暗地裡則是為錢、為權、為名而人吃人。今日舉杯觥籌,明日便是刀劍相向。
姜赤華慶幸,當年贏的是夏庸,也後悔,當年沒有對寧家斬草除根。
「另外……」銀花眉眼低垂,「千目閣來報,康城縣官府與赤羽宗交手,死傷過百,有人曾在碼頭邊見過金寶的屍首。」
姜赤華的神色明顯緊張起來:「秋兒呢?」
銀花搖了搖頭:「秋哥兒最後一次放響箭是在柳州境內,此後,千目閣便再也沒尋到秋哥兒的蹤跡。不過,咱們的人一直在搜尋。」
姜赤華轉身從屏風後取來一把利劍:「尋二十個精銳好手,去柳州。」
「金寶,金寶……」夏驚秋做了個夢。
夢裡,二人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金寶屁顛屁顛地跟在自己身後。
「秋哥兒,金寶求你了,今日您就別逃學了成嗎,讓夫人和阿郎發現了,金寶也得跟著您挨罰。」金寶哭喪著臉,哼哼唧唧地跟在夏驚秋身後。
夏驚秋從臺階上翻了個跟頭,穩穩地落在地上,他徑直朝前走去:「我可是要去樊樓吃饆饠的,你仔細想想,要是怕就別跟來,不過,到時候可別說我沒想著你。」
忽然,夏驚秋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空蕩蕩的院子裡,金寶站在原地。
「想什麼呢?還不快跟上。」夏驚秋招招手。
「哥兒,接下去的路,金寶陪不了您了。」金寶彎起唇角,陽光正好,落在他眼底,泛著金光,「金寶,走不動了。」
「怎的,連上趕著吃饆饠的力氣都沒了。」夏驚秋調侃道。
疾風驟起,裹著落葉砸到夏驚秋臉上。他連連退了幾步,再睜眼時,面前的金寶已是成年的模樣。夏驚秋打量著自己,方才少年人也在眨眼間長大了。
夏驚秋意識到了什麼,心空了一截,他上前幾步想要拽回金寶:「別鬧,你若是不喜歡饆饠,我帶你去吃別的。」
金寶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不行,不行,你是我撿tຊ回來的,我沒說你能走,你不能離開。我還沒給你娶媳婦置辦田地呢,你不是喜歡銀花嗎,哥兒替你做主,替你說媒,日後你生了大胖小子還得喊我一聲尚父,你不能走,你聽見了嗎?」夏驚秋猛地撲上前,跌倒在地。
抬眼時,金寶又去了遠處。
「金寶!」夏驚秋喊得撕心裂肺。嗓子,像有千萬根針紮在血肉裡。他爬起跌倒,又爬起再跌倒,直至再也看不清金寶的樣子。
「不要走!」汗意濕透了衣衫,像兩塊厚重的木板,黏在身上,叫人喘不過氣來,夏驚秋攥著被褥猛地坐起。
他被攏在了黑夜裡,動彈不得。屋外傳來細碎的聲響,像是一群人踩著碎石快步而來。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夜色裡,火把照亮了院子一角。
隔著門縫,夏驚秋瞧見一群官差正面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