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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沐珩與徐雲棲帶著七八名侍衛一路穿堂越院至最裡面的院子,裴沐珩是欽差,無人趕攔,守衛檢查了令牌便開門放他們進去。
門被推開,一股惡臭味侵襲而來,裴沐珩下意識將妻子攬在懷裡,隨後溫聲道,
「你在外面等我。」
徐雲棲輕輕拂開丈夫的手,抬眸定定看著他,
「三爺,我解剖過屍身。」
裴沐珩:「……」
隨後,不等裴沐珩反應,她從醫箱裡掏出一塊帕子,覆住口鼻,隨著暗衛王凡先一步跨進門檻。
裴沐珩立在門檻外,默默看著從容的妻子,揉了揉眉稜。
他已習慣妻子處處給驚喜,無妨,再多的打擊他也承受得住。
黃維知他素有潔癖,連忙尋來帕子遞給他,又從侍衛手中接過一種薄荷水,裴沐珩塗了一些在鼻下,這才覆上帕子進了停屍房。
停屍房有駐守的仵作,仵作領著裴沐珩二人一具具屍身查驗。
裴沐珩目的很簡單,意圖在屍身上查到兇手的痕跡。
死者十人,傷口深淺不一,有些是被箭鏃射中心臟或眉心,有些則死於刀傷,少數兩人死於劍傷,那劍刃極快一刀斃命,裴沐珩在這兩具屍身面前停留下來。
那日他看著徐雲棲給許容療傷,也曾看了一眼那傷口,只覺這三處傷口極像,
「雲棲,你瞧瞧,這三人是不是為一人所傷?」
徐雲棲將醫箱交給王凡,取出一根鑷子,沾了些酒水便細細查驗傷口,裴沐珩親自替她掌燈。
徐雲棲撒上一層藥水,慢慢將模糊結了痂的傷口給復原,一點點給裴沐珩描述傷口的形狀與深淺,裴沐珩習武之人,腦海不由拼起那日刺殺的情景。
許容傷在左腎,那一劍當是用左手挑進去,大約是有人阻擋,進的不是特別深,且下意識往手腕外側偏了下,面前第一具屍身,一劍貫穿肺腑,傷口直直往右前捅入,另外一具亦然。
三處傷口形狀與方向皆是一致,意味著殺手是個左撇子。
得到這麼關鍵的資訊,裴沐珩心神一振,一面遣暗衛王凡去查揚州城的左撇子,一面連夜突審那批流民。
誰也沒料到裴沐珩半夜審訊,個個慌慌忙忙從圈椅裡爬起來,左支右絀應付。
半個時辰後,臬司衙門長官何大人匆匆忙忙趕來,正跨進門檻,卻見裴沐珩渾身是血從刑訊房出來,挺拔清雋的年輕男人不緊不慢擦著手上的血,朝何大人露出漫不經心一笑,
「何大人,來了?」
何大人看他神色不對勁,心裡咯噔了一下,趕忙上前請安,
「郡王要審案,怎麼不知會下官一聲,下官也好作陪。」
裴沐珩將沾血的帕子往他身上一扔,自顧自坐在主位上喝茶,「本王已審完了,事情真相已明瞭。」
何大人差點打了個趔趄,「什麼?這麼快?那您審出什麼來了?」
裴沐珩指尖慢慢轉動茶盞,「果然是這些流民擅自作亂,吶,口供在這裡。」裴沐珩往面前桌案抬了抬下顎。
何大人嚥了下口水,臉色就變得不好看了,他迅速上前檢視那些口供,十幾份口供大同小異,均承認是自己肆意作惡,不曾受什麼人指使。
何大人差點氣吐血,
「郡王,眾口一詞,事出反常,您怎麼就輕易信了他們,來人,重審……」
何大人說完見門口候著的守衛面露苦澀。
「怎麼了,這是?」
那侍衛噗通一聲跪下道,「回何大人,郡王……郡王殿下將十五位流民都給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