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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離歌當然沒忘記自己是來做什麼的,他原本只想看著場下被掀起千重浪,難以收場時他才出面了結此事,可如今被人指揮著出面,他整個人都僵硬了一下。
他無奈地走下月臺,身形慵懶,腳步緩慢,來到褚蕭的面前時,敷衍地行了個禮,隨後便趾高氣昂地開始了趙臨鳶所說的「傳話」之事。
「陛下有旨,二十年前昭妃行刺嶽皇后一案,證人已逝,證物已失,案情不明,現昭妃已矣,此事再不得提。特允三子褚瑟,帶走昭妃遺骸,自行安葬。」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看向太子,褚蕭顯然被氣得不輕,嘴角抽搐不止,卻不敢再說什麼忤逆旨意的話來。
眾人只好低頭,不敢抬眼再看。
褚離歌看著眾人反應,垂了垂眼,又轉頭看向褚瑟道:「蕭王於端乾殿鬧事,杖二十,即刻行刑!」
此話說完,慎刑司的人被傳喚而至,幾人提著刑凳走來,在得到褚離歌的示意之後,便架著褚瑟的胳膊走到行刑的地方。
趙臨鳶看著褚瑟被帶過去,心疼地閉了閉眼,但她知道,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由他去受著,而她也只能忍著,這便是他們為行此事,而必然要付出的代價。
「行刑完畢後,不用本王幫傳御醫了吧?」這話,褚離歌是對趙臨鳶說的,語氣裡有不滿,卻也有幫扶。
趙臨鳶睜開眼,「謝翊王殿下好意,不必了。」
褚離歌哼一聲,走到趙臨鳶身旁,在她耳邊低聲了一句:「我警告你,以後少指揮我做事!」
褚蕭冷眼看著褚離歌和趙臨鳶道:「你們兩個,為何要如此幫著那個低賤之人?!」
褚離歌聽完這話,一雙眸子瞪大如銅鈴,指了指趙臨鳶,又指了指自己,「我們?」
他看一眼趙臨鳶,大步一邁,站得離她更遠了一些,「她是她,我是我,何來的我們。」
正說著,他又看向褚蕭,「但這次決策可是父皇的意思,臣弟奉勸皇兄,以後還是別把三弟給逼得太急了,否則,可指不定這個女人會如何反咬你一口。」
說完這話,褚離歌自己竟覺得好笑,意味深長地瞥了瞥趙臨鳶,便拂一拂袖,瀟灑地離去了。
不遠處,沉悶的杖聲一下下傳來,褚瑟的手緊緊捏住刑凳,閉目忍痛,不置一詞。
趙臨鳶不忍再看,轉了個身,恰迎上了褚蕭憤怨的目光。
褚蕭壓制著怒氣道:「你究竟為何要如此護著他?」
趙臨鳶淡聲:「太子殿下也瞧見了,他正在受責,這也能算是護嗎?」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褚蕭緊緊盯著趙臨鳶,「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二十杖不過是讓他名正言順帶走昭妃的藉口罷了!你費盡心思,甘冒忤逆之險在父皇面前進言,所求不正是如此嗎?」
「那又如何?」趙臨鳶直視褚蕭,「他是我夫,我愛他、重他、護他,皆是天經地義之事,何時輪到太子多言。」
褚蕭怒極,「我不許你說『夫君』二字!」
趙臨鳶嘆了一聲,似悲哀,又似嘲諷,「太子殿下還真是會自欺欺人啊。」
她又緩緩垂下了眼,輕聲道:「褚蕭,其實我不願與你為敵,但你總是如此對他,我很難說服自己不去怨你。」
聽了這話,褚蕭一怔,竟長久沒反應過來。
不遠處,褚瑟受完了二十杖,身子伏在刑凳上,止不住抽搐痙攣了一陣,喘息之餘,撥出的是帶有血腥味的氣,雖然不算是要命的重傷,但他一時也難以獨自支撐站起來。
趙臨鳶一路小跑過去,在他的身旁蹲下,抬起手撫在他的背脊上,一下一下,慢慢緩解他的疼痛。
她彎著腰,低下頭,說話時聲音就拂在他的耳邊,「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