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幸亂(第3/3 頁)
“讖緯為天文,非你我能置喙。君不見光武未興,‘劉秀髮兵捕不道,四夷雲集龍鬥野,四七之際火為主。’的讖緯就已經大興其道?此玄之又玄,人莫能測。”
蔡邕默然,然後問胡母班:
“所以,你想怎麼辦?”
這些反倒是胡母班奇怪了,他疑惑地問:
“什麼怎麼辦?”
“你既然信此讖緯,就什麼也不做?”
胡母班聽這話,理所應當地答道:
“對,就是什麼也不做。再說我們又能做什麼,將這事舉給朝廷?先不說會不會信,你沒見到當年司徒楊賜和掾屬劉陶不也上言那張角不軌嗎?最後奏疏不還是留在禁中,再無訊息了嗎?而且如果朝廷相信了,那就更糟了。我胡母家雖習《公羊春秋》但我有奇遇,能辨鬼神,頗通這氣運之法。
現在這張衝還只是潛龍在淵,而一旦朝廷針對,氣運勃發下,反而助其成事。就好比光武在葉縣,面對新莽六十萬大軍,本該十死無生,但氣運勃發,天降隕石,而助其大業。這就是天命難違之理。”
胡母班見蔡邕還要說,搶斷道:
“伯皆,我勸你勿作是念,你我皆是漢臣,如何能助賊反漢。我知你對國家頗有怨望,但你要明白國家只是被那些宦官讒言所矇蔽,日後你我黨人君子盈朝,自然能匡扶國家,再復中興。”
蔡邕默然。
果然最瞭解他的還是他的這個師弟。
沒錯,他蔡邕確實對現在的國家有怨氣,他自認對漢家忠心任事,幾次諫言無不是冒著殺生之禍。但最後呢?他的叔父蔡質慘死,他和家人流亡江湖。難道做忠良就要被壞人這麼欺負嗎?天下沒這個道理。
胡母班看出了蔡邕的心思,嘆了口氣:
“我家雖然也治《公羊春秋》,但我並不認同你們兗州的何休的觀點,講天命輪轉,他已經將《公羊春秋》的原意曲解,成了道賊,你勿要學他。你想沒想過,如果人人皆以為天命不屬漢,認為自己才是天命之人。到時,我恐這天下不知道有幾人稱帝,幾人稱王,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亂啊。”
“伯皆,你是純儒,勿要做這等幸亂之輩。”
蔡邕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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