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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端,煙蘭隨著一道進門,道:「公子怎麼白日來了?」
她一開口,聲音不自覺就有點冷,不知是著了整宿的寒意,還是那場大火灼燒了心底的溫良。
林霽塵面露尷尬,他自然明白煙蘭為何這般臉色,頓了頓,才悶聲道:「我想來看看她。」
煙蘭幾乎要笑出聲,可本著對客人的恭敬,才沒有發作。
「公子昨夜不是見過,往後都不必見了。」何處得見,難道往閻羅殿去?
「昨夜?」
忽然一聲質問,屋門亦被人撞開。兩人齊齊望去,正見蘇蘇疾步奔來。
她在春和樓不肯離去,掌櫃的允了兩日又如何,她非要見著林霽塵才可。因而林霽塵前腳到了春和樓,後腳她就得了信,急匆匆趕來。未進門,便聽著煙蘭這一句。
蘇蘇抓著林霽塵的手臂,急急道:「昨夜你見了輕白,你們在哪見的?」說著,瞥見煙蘭不大友善的臉色,腦子轉了一圈,忽然眸光大亮。
「是濟世堂是不是,是不是林公子?」
林霽塵身子僵硬,透著蘇蘇灼灼發亮的眸子,彷彿又望見昨夜那場大火。
蘇蘇看著他發白的面色,頓時懂了。
她鬆開他,笑意在嘴角一點點漫開,直至嘴角咧的徹底,大笑出聲。
煙蘭別過臉,自然明白蘇蘇為何這樣開懷。
同她一道來的丫頭,見她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不忍心道:「姑娘,咱們回去吧!」
蘇蘇抓住丫頭的手,笑聲暫且止了止:「我高興,我太高興了你知道嗎?林公子沒有救她,真好,他沒有救她。」說著,她自個揚起頭,冷哼一聲,「這麼說來,輕白與我有什麼不同,都是叫人看輕的姑娘罷了。清倌兒,清倌兒也沒得幾分高貴。」
丫頭臉上訕訕地,笑不出來。輕白姑娘尚且落得那樣一個下場,自家姑娘又該如何?如今說是落得一個自由,卻是不如不自由。
林公子當時親眼見著又如何,他堂堂林家公子,怎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施手搭救一個清倌兒?畢竟,風流名聲是一回事,做得幾分真情叫人看見,那就成了笑話。
丫頭再度開口:「姑娘,咱們回去吧!」
這一次,蘇蘇沒有推拒,只是任由丫頭的攙扶,笑聲時大時小的向外行去。她的腦子開始混亂,甚至忘了匆匆跑來是為了什麼。只是太過欣喜,欣喜到離去時都不曾看一眼站在身後的林霽塵。
行了幾步,不小心踩過裙擺,蘇蘇一個踉蹌,幸而扶著樓上的欄杆才沒有跌倒。她伏在那裡,看著樓下人來人往,髮髻散亂,再無當初紅極一時的模樣。
有人自大堂抬頭向上瞧,只當哪個酒醉的姑娘,半點不曾將她與最紅的紅倌兒蘇蘇姑娘聯絡在一起。
蘇蘇趴了會兒,笑了會兒,又哭了會兒。聲聲傳入仍站在房內的二人耳中,聽得久了,連見慣一切的煙蘭都生出些不忍。林霽塵踟躕了片刻,到底是向著蘇蘇行去。
至少,寬慰的話說上兩句。
然而林霽塵將將走到蘇蘇身後,還未及開口,忽然就聽見一個熟悉的名字。那聲音還有些遠,彷彿是幻覺。他愣了下,正要嘲笑自己,那名字又響了一回,這一次,連緊跟而來的煙蘭都愣在了原地。
「輕白姑娘?」
「果真是輕白姑娘!」
大堂傳來的聲音此起彼伏,漸漸匯成浪潮洶湧而來。幾人站在樓上,看著樓下的光景,成了一個個不能言說不能動彈的木樁子。
大堂門口的方向,一身素雅的女子緩緩而來。她衣衫單薄,風捲起她的衣袖裙擺,襯得人愈是清冷。亦正好有風,面紗被掀起,輕易叫人瞧見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