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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汀舟每日都來見她,今日來時看到一個高大的陌生背影從藥鋪後門一閃而過,那赭色的衣角堪堪擦過門扉,無聲無息。
他駐足望去,那人不過一眨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院子裡多了零散的水漬,滴滴答答像小貓的梅花印一路延伸到耳房。
葉汀舟聽到耳房裡傳來悉悉窣窣的聲音,屏息凝神放輕腳步準備去逮「老鼠」——
誰料剛到門口,嵇令頤便用帕子擦著那蔥白的手指往外走,兩人猝不及防對上還把她嚇了一大跳。
「你來了也不出聲!」她鬆了口氣,順手將耳房的門掩上。
雖然只有一眼,可葉汀舟仍然看到房間裡散著冷霧的冰棺,帶來隱秘的窒息感。
他眉心跳了跳,在嵇令頤抬頭看來前說道:「高馳同意你去毗城施藥布粥了。」
嵇令頤眼睛一亮,手上的帕子歡快展開,葉汀舟往上飛去一眼,發現帕子純白無暇,並無血跡。
他收回目光,溫和道:「順著你的說辭,我說你去了一趟寺廟仿若脫胎換骨,聽說毗城難民鬧事不堪其擾,想為將軍做點善事博得一個好名聲。」
「但其實是,缺失的使者屍塊找不到,將軍眼下做了最壞的打算,先在戰前把該撈回來的人口撈回來,能給魏國添亂拱火更佳……所以同意你去雪中送炭。」
地上的水漬已經完全蒸發,就像從未出現過,葉汀舟在那塊恢復如初的地面上看了很久,停下腳步:「將軍不放我走,因為我也是那夜的知情人。」
「無妨。」嵇令頤似乎早有所料,「我保證使者的事會在王都人馬到來前被鬧大,彼時木已成舟,高馳堵你一人的嘴沒用……我在毗城等你。」
葉汀舟自打她從明空寺回來後常常會陷入煩悶和憂愁的情緒,嵇令頤見他此刻又僵著個臉,好半天才斟酌著對她說:「你……別做一些冒險的事,如果有人逼你,你也不要為他賣命。」
「嗯。」她笑起來,眉眼彎彎,「我只為自己冒險。」
嵇令頤正式動身已經是五日後了,她帶了兩車戰亂時所需的尋常藥材,挑了輛輕便馬車與荷香一起離開。
偃刀被她留給了葉汀舟,知道他不會收,嵇令頤還特意囑咐偃刀等自己出了彰城再回高府。
只有程清淮,從頭到尾巴巴地瞧著她,一句話都不說可眼睛裡都是話。
他前前後後幫她將所需的東西都整齊搬上木板車並一一碼好,把馬車裡面佈置得周到規整,還熟門熟路地給她放了兩本書……於是嵇令頤已經到喉嚨口的哪句「你跟殿下一路來」變成了「算了,一起走吧。」
程清淮笑起來,頗有兩分少年氣的得逞和熱烈,他不由分說坐在了馬車前充當馬夫,讓嵇令頤和荷香待在馬車裡。
高馳派人送來了通關路引和一份毗城官倉糧票,還另派了幾位得力的親兵衛一路護送。
嵇令頤望著眼前的眾人,對著那位自稱是臨時頂替的指揮使茫然道:「我記得,將軍給我的人不是副統領吧?」
孔旭點頭,一手搭載腰間長刀上:「原指揮使範鑿昨日不慎從馬背上摔下來折了腿,屬下正巧奉命要去毗城,順路而為。」
嵇令頤狐疑地瞧了瞧他,見孔旭面上鎮定自若,越發確定此人就是趙忱臨塞到親兵衛的暗衛。
瞧這主僕倆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當是一脈同氣。
她上車,那孔旭大馬金刀地駕馬緊緊守在一旁,每次嵇令頤稍稍撩開窗帷往外看,他都會第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