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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筷子不停,一邊反覆抬眼沖方承運點頭,一副我雖懵懂不知你在說什麼可是我用心聽了的愚蠢模樣。
方承運說的口乾舌燥,又不能實在將手伸得太長去管束趙王的後院。
他豪飲一口,瞥向趙忱臨,希望他能像個說一不二的大男人一樣給嵇令頤好好做做規矩,可趙忱臨居然點了點另一盤蓮房鱖魚:「把刺挑了給她。」
那兩位義女一噎……到頭來她們服侍的物件居然是嵇令頤。
趙忱臨安撫住了人,提著酒樽離開這處溫柔鄉,上前與方承運對飲了幾杯,兩人很快就把如何在當前戰事時分一杯羹的事交涉妥當了。
他回到自己座位上時,方承運還確定了一句:「趙王,既然是自家人了,以後可要好好善待我這兩位義女啊。」
趙忱臨微微一笑,第一次用了美人為他盛好的甜羹。
方承運便笑起來,精明的細眼眯成一條縫。
可誰聊這碗甜羹還沒喝完,趙忱臨忽地表情一凝,肩膀輕微聳動數下後突然「哇——」地一聲嘔出一大口血。
那湯勺與碗掉落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趙忱臨一手捂住嘴,鮮血從指縫中源源不斷地溢位來。
周圍在短暫的安靜後立刻驚呼起來,嵇令頤驚慌失措地撲過來:「主公!」
趙忱臨被她抱住,眼睛卻死死地盯著那兩位同樣臉色大變的義女,他勉力抬起胳膊,顫抖著指了指她們,而後身子一沉就昏了過去。
嵇令頤將他最後的意思大聲翻譯了出來,她臉上淌滿了淚水,憤而扭頭道:「爾等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向趙王下毒!」
兩位義女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跪下,冤枉透頂。
醫官很快就到,嵇令頤滿臉焦慮,語速飛快:「主公只用過一碗甜羹和酒,這兒都有殘羹,一測便知。」
那銀針先浸入酒樽,無事;再沾甜羹,末端立刻爬上一層黑灰。
青麾和衡盞立刻將兩位義女按住了,方承運驚怒不定,他是知道這兩個瘦馬的本事的,難道會蠢成這樣選擇今日動手?
在這麼多賓客面前,他只能沉著臉叫人搜身。
趙忱臨已經被安置到偏殿救治,只有嵇令頤端坐在宴席上硬是要等個說法。
半盞茶的時間,搜出了貼身荷包中的未知粉末。
醫官辨別了一會兒,沒有認出這是什麼,只是這粉末一旦溶於水後再用銀針試毒,立刻發黑。
方承運聽到醫官說不清楚這是什麼毒時已經認定了這必定出自兩個義女的手筆,兩人從小精學毒理,見過的未知毒素比醫官都要豐富。
他懊惱兩人蠢鈍如豬做出這種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事,又聽下人來報說兩人一直在喊冤,自稱不知道荷包中何時有的這種粉末,只覺得兩人在垂死掙扎。
他難道不需要給趙王一個說法嗎?
方承運將一盞碟子用力往前方丟去:「將兩人給我捆起來!」
嵇令頤咬牙道:「聽方才主公的意思,是已經收下了兩位姐姐?那麼這種家事該由主公醒來自己處理吧。」
方承運心知趙忱臨醒來也只會斬殺了兩個瘦馬,既然這樣,不如他先行割裂與兩人的關係。
「何須趙王親自動手?」他怒氣沖沖,「賤人毀我與琨玉金石之交,如此想來當初是在靖安城故意騙的本王一時憐憫,原來竟然是遵饒的人!」
他將桌子拍的砰砰響:「若是本王的手筆,怎麼可能在愛子滿月宴上動手?本王圖什麼?定是遵饒等人見不得我魏國與趙國交好,又分不出精力來對付,這才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挑撥離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