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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分相像已經足夠讓嘉貴妃辨認出眼前的人是誰了。
她腳步一緩,天子看到了她,嘴邊勾起弧度拉平了下來,聲音低沉地問她怎麼來了。
嘉貴妃垂首,脖頸彎出一個脆弱的弧度,她淒淒道:「臣妾本應日夜服侍在陛下左右,想到陛下受苦,臣妾夜不能寐。」
本該是夫妻間的小意溫存,可陛下往上抬了下手讓她起身,轉而看著嵇令頤欣慰道:「有令頤在旁,孤近日覺得身子有了力氣,不再像先前一樣好一陣壞一陣。」
嘉貴妃目光一閃,很快漾開一個笑稱讚嵇令頤有心了。
她不遺餘力地誇獎,更著重提了幾句蜀地蒸蒸日上的發展和趙國兵強馬壯的國力,說陛下有這個女兒是福氣。
說著說著,她的眼睛裡大顆大顆地湧出淚珠,順著臉頰簌簌滾落,她用帕子擋住面容,側過臉說:「臣妾失儀,只是看到令頤想到了菡茵……陛下恕罪。」
先前壓著的摺子一一展開,天子並未因為程菡茵出事而錯愕,而是在看到嘉貴妃居然接二連三地動用了王都的禁衛軍後怫然大怒,他一把抓起那幾本摺子直衝著面前擲過去,只聽「咣當」一聲,茶盞被打翻帶落地上,摔了個粉碎。
「你這麼能幹,不如把孤的玉璽也拿去用!」天子坐起身一把扯過貴妃的腕子將人拉近了,「你機關算盡,算得了歧兒的克成大統還是算出了菡茵的平安喜樂?你在朝中的威望百姓承情麼?你苦苦習字讀書,民間現在流傳的篇章聽懂了嗎?羞麼!」
嘉貴妃從沒有被天子如此疾言厲色地呵斥過,更遑論在外人面前,她來不及看那靜立一旁的嵇令頤會如何看她,只是哀哀地搖著頭懇切說臣妾沒有。
「歧兒危在旦夕,做母親的哪有不痛徹心扉的?若是老天肯,大可收了我一條命換我兒的命。」她聲淚俱下,幾乎是伏倒在榻上痛哭,「陛下若要罰臣妾,也請先救回歧兒,這是您唯一的兒子了啊陛下!」
「孤本來可不止這兩個兒子。」天子的臉已經褪去了方才怒漲的紫紅,眼角擠出幾道深深的紋路,看上去蒼老了許多,他眼角也泛起了淚花,「且不說後宮中夭折了多少子嗣和腹中子,我的硯兒怎麼就在冬日落了水廢了雙腿,又怎麼鬱鬱寡歡早早撒手而去……你當真不知情麼?」
貴妃大驚失色,一張臉慘白駭人,她重重跪在地上,鬢角的發都亂了,苦苦道:「陛下這是疑心臣妾?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
「你不知情?」天子冷笑連連,額頭的青筋都鼓了起來,他臉色發青,一雙鷹目瞪得兇狠,「彼時硯兒的滋補藥物可是你一流水地送過去的,宮裡都說你對他勝過對你的親生兒女,當初那樣讓你嘗到了甜頭,於是如今你膽子越發肥了,敢把手段用到孤頭上來了?!」
「陛下——」她惶惶抬頭。
陛下氣湧上頭,揚起臂膀「啪」的一聲,狠狠在她臉上響亮地抽了一巴掌,袖中的一個藥瓶被大力甩出,砸到對面牆上碎成了渣,裡頭幾顆黑漆漆的藥丸骨碌碌滾了一地。
嘉貴妃的半邊臉頰立刻鼓起了紅包,指痕斑駁,臉龐連著耳膜疼得麻木,短暫的耳鳴聲牽著額角作痛。
她的髮髻徹底被打散,齒間含血,癱軟坐在地上說不出話來,任憑一顆藥丸滾到她的腿邊。
天子指著她罵道:「你尋來的好國師,配出來的好仙丹!跟孤說十全大補,延年益壽,百病全消,你兒既然落在蠻人手裡,你怎麼不把藥送去給他吃!」
「怕是那毒根本沒這麼危險吧。」天子喘氣赫赫,脖子一鼓一漲的,「是了,孤忘了,你的好國師是蠻人和漢人的雜交種,你不僅自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