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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輩的身下,一眾少年少女蜷縮著身子,如一群受親鳥翼蔽的幼雛。
只是無不緊閉雙眼,再也沒有睜開。
前來救人的兵士見到這樣的場景,心中無不動容,將一具具屍首分開打算帶出地窖時,在人堆最下面發現了一個襁褓男嬰。
幼嫩的小臉上蓋了一層濕水的棉巾,用來隔絕嗆鼻濃煙。
小傢伙睡在母親僵硬的懷抱裡不哭不鬧,棉巾掀開,他沖人咧開嘴,露出一個安恬的笑。
鮮活的,會動的。
是羅家最小的孫子。聽思歸說,他名叫羅衡。
整個羅家拼盡全力,保住了一株小幼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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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
「九丈嶺大捷,敵軍已退!」
從前線趕回計程車兵跪地呈上軍報,兩側將領聽罷無不喜悅:「太好了!」
帥帳主位的朱纓也心下微松,緊抿的唇角久違地一彎。
自雙縣離開,他們進軍羌州駐紮遼城,與庸原陳軍駐地遙遙對峙,歡迎 加入 叭八三令起齊無三溜吃肉停不下來九丈嶺位於兩營之間,是雙方正面交鋒的第一處戰場。
這段時間裡,他們遭遇了數次敵襲,每每人數不多卻又極為靈活,常是如老鼠一般胡亂騷擾一番,等他們回神欲全力殲敵時又在腳底抹油,毫不留戀地逃跑。
這種戰術行伍之人司空見慣,明知他們是想打亂大軍節奏消磨士氣,但也沒有好的辦法應對,只有繼續加緊警惕放哨,及時傳遞烽火,力圖減少損失和幹擾。
九丈嶺首戰告捷,對士氣是一次很大的鼓舞。敵軍攻勢不敵主動退兵,今天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動作了。
路途遙遠且寒冷,一連忙碌了多日,今夜將士們可以睡個好覺。自平州運來的那批棉衣被褥,也都下發下去了。
雖然仍不能完全滿足大軍龐大的需要,但至少能夠起一些作用。
「陛下,可要再向羌州太守傳信?」照水問。
朱纓沉吟半晌,道:「不必了。」
羌州治所靠近陳軍所在的庸原,就算沒有被劫掠一空,也早被叛軍控制了。他們已經進入羌州多日而太守府至今沒有任何動靜,就是最好的證明。
別說一封信和一批棉花,恐怕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先把現下已有的禦寒之物勻一勻,盡最大的努力不讓將士受凍。」
朱纓吩咐,又道:「看看哪裡缺得最多,朕的棉裘、斗篷,有什麼能分的都分下去。」
身邊將領當即驚詫:「陛下之物貴重,怎可使得?況且當以龍體為先——」
朱纓:「再貴重也貴重不過人命。朕不冷,只留下必需的即可。」
她已有棉衣棉被禦寒,再寒冷也凍不死。那些斗篷錦裘在她這裡沒那麼重要,分發給將士卻有保命的大用場。
「是!」兵士領命退下。
主帥愛重麾下將士是一軍之福。眾將沒有再勸,紛紛行過軍禮,退出帥帳。
帳中只剩下朱纓和照水兩人。
眼前一戰業已告終,後者主動開口:「陛下多日不曾好好歇息,可要去小睡一會兒?」
朱纓搖了搖頭。
平時上朝會時她總睏倦喜歡賴床,現在身在行伍,她卻沒有一點睏意,變得不喜歡睡覺了。
「公主,該歇息了。」
「將軍,莫要熬壞了身子。」
「陛下,太晚了,明日還要上朝呢。」
朱纓一側頭,身邊女子依然著舊日軍甲,不止面容,關切的話語也與從前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