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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點點頭。
從昨夜到現在,他一口吃的也沒碰。我將裝食物的包袱拿過來,從裡面取出餅和肉乾,撕開來,餵到他的嘴裡。
「你也不是不會伺候人。」景璘忽而道。
「你讓我待在身邊,不就是讓我伺候你的?」我說。
景璘卻道:「不是。阿黛,朕喜歡你。」
雪地下的道路很是不平整,車輪碾過的聲音頗為喧鬧。
我看了看他,沒說話,繼續掰著餅。
「阿黛,」景璘道,「你一直知道的,是麼?」
說不知道是假的。
畢竟景璘待我確實非同一般。從小到大,許多人都覺得,如果我不嫁太子,那麼我就應該嫁給景璘。
這所謂的喜歡,該是有的,多寡罷了。
「知道。」我說,「不過陛下也知道,我們是走不到一處。得不到的,才總是會念念不忘。」
景璘的嘴角撇了撇。
「你總這麼掃興。」他說。
「陛下為何喜歡我?」我將掰下來的餅遞進他嘴裡,「因為我與陛下自幼一道長大?還是因為我能為陛下辦事?」
「與朕自幼長大的人多了去了,能為朕辦事的人也多了去了,難道朕都要喜歡他們?」景璘說著,忽而道,「你當初喜歡那天殺的,又喜歡他哪裡?」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
起初麼,我喜歡他,大約有那麼些處於虛榮。畢竟幾乎所有的閨秀都將他視為了夢裡良人,能得到這樣的人眷顧,無論如何都是美事一件。
可經歷了那許多波折,抹掉一切的幻象,他在我心裡仍舊揮之不去。問我究竟喜歡他哪裡,我確實答不出來。
或許,這喜歡二字,天然就是那無法窮根究底的。
「喜歡他的臉。」我淡淡道,「陛下滿意了麼?」
景璘「嘁」一聲,道:「可還記得在洛陽時,朕質問你,你反問朕,可曾喜歡過什麼人?真心實意,就算毫無好處也無法割捨的喜歡。朕回去想了許久,覺得這世間若真有這樣的人,那便是你了。」
看到他那認真的眼神,我很是啼笑皆非。
「陛下從不曾在我面前說過喜歡二字。」我說。
「朕不知什麼時候,這條命就沒了。」他說,「一個毫無將來可言之人,若承認了對什麼人動心,只會兩相煩擾。」
我說:「那麼陛下的妃嬪呢?」
「她們喜歡的從不是朕,朕也不必要對她們報以喜歡。」景璘道,「她們與蕭明玉一樣,嫁的是皇帝。朕佔了她們的青春,將來死了,不會讓她們殉葬,也不會讓她們出家,她們的日子會比現在逍遙多了。」
他一貫會說些刻薄的話,就連自己的事也不例外。
我注視著他:「那麼現在呢?陛下為何要與我提起此事?」
「因為朕發覺,這日子似乎真的就要到頭了。」景璘看著我,淡淡一笑,「阿黛,朕再不說只怕就沒有機會了。朕憋著難受,難受了就不願好好走。朕任性,你是知道的。」
鼻子酸酸的。
我繼續掰著餅,沒有說話。
——
景璘的病,反反覆覆。
有時,他高燒不退,我怕他燒壞了腦子,只得從外面取了碎冰來,用布裹了,敷在額頭上。
有時,他又喊冷。我用湯婆子裝上熱水,讓他捂在懷裡。
每當他難受的時候,總緊緊攥著我的手,唯恐我離開。
他會在夢裡喚我的名字,我聽到,連忙應了。大約是聽到了我的聲音,他便會似安下心來一般,繼續沉沉睡去。
這症狀,與風寒之類的並無許多差別。杜婈雖知是中毒,但只道是不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