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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之中,似徐鼎這樣的人,一點也不罕見。他們憑藉著祖上的餘蔭,也許會比外來求功名的白身更便利些。但畢竟僧多粥少,要得到一個好差使,也須得拼盡全力。
而我父親是鄭國公兼左相,無甚名望之輩,就連我家的大門也難得摸到。
先帝被困之時,徐鼎奮力搏殺,據說還在先帝欲自盡殉國之時,奪下了他手中的劍。與我那身敗名裂的父親相較,徐鼎在朝中的名聲可謂是光宗耀祖。
這一路上,徐鼎依舊少言寡語。
他與韓之孝倒是認得。據韓之孝說,當年他們作為隨著先帝一起被俘的臣子,曾一道發誓,要以性命保護先帝。不過韓之孝投了北戎,在徐鼎眼裡大約很是不堪。每每看到韓之孝,徐鼎皆冷面相對,更是從不與他說一句話。
「臣以為,太上皇后當把回紇人打發離開。」徐鼎道。
「哦?」我說,「將軍何出此言?」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徐鼎道,「回紇人生性狡詐殘忍,從前也不止一回有意侵佔石虎城。如今石虎城經歷萬難,重歸我朝,豈可再讓外族踏入?此乃其一,其二,聖上龍體抱恙,皇后一路照料,殊為辛苦。因此,更當防範奸佞,不可讓居心叵測之人近身。」
我看著他,道:「將軍說的這奸佞,莫不是韓先生。」
「正是。」徐鼎道,「恕臣直言,韓之孝先背叛朝廷,是為貳臣,在中原無人不知。如今,他先後背叛兩任戎王,可見其反覆無常,是為小人。皇后將其重用,只恐後患無窮。」
我張了張口,正要答話,忽而聽到杜婈的聲音傳來。
「韓先生不是小人。」只見她走進來,面色冷峻,「韓先生不曾背棄誓言,若無韓先生,我等也不可有今日。將軍與他曾為同袍,如今得以誅殺戎王,建下這一番功業,也是多虧了韓先生相助。將軍當為之正名,而非人云亦云落井下石。」
徐鼎面色一變,陰沉地看著杜婈,目光不定。
杜婈也與之對視,毫不退讓。
「臣言盡於此,還請太上皇后好自為之。」徐鼎不多言,向我一禮,轉身而去。
杜婈仍舊氣呼呼的。
「這是個小人。」她說,「娘子切莫信了他才是。」
我看著徐鼎的背影,片刻,道:「知道了。」
——
大軍雖然都有馬匹,但在這冰天雪地中行軍,畢竟艱難許多。數日之後,風雪已經變得很大,而我們也終於見到了石虎城的影子。
天地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須得在風雪小一些的時候,才能看清遠處的山。
城內已經得了信,派人前來迎接。
看到來人之時,眾人一片歡騰。
一直閉目養神的景璘,此時也睜開了眼睛。來人跪在車前,報上了石虎城守將景毓的名字,景璘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溫言幾句,讓他們帶路。
我詫異地問景璘:「景毓?若我不曾記錯,這是定陽王家的?」
「正是。」景璘道,「石虎城意味非凡,只有派個宗室去,才會讓兩邊都滿意。」
我瞭然。
東西兩個朝廷,在任何事上都會有一番明爭暗鬥。石虎城也不例外。
它既然回來,那麼就要派人去駐守。按理說,邊關戍衛的兵權都在子燁手上,他派人去,無可厚非。但這和談,是景璘親自主持的,石虎城名義上也是他要回來的,這理論起來,就有了說頭。
如今看來,子燁是做了讓步,至少讓京城也參與了決定人選之事。
定陽王是穆皇帝的兒子,子燁的兄長,先帝的弟弟。不怎麼受寵,頗為閒散。不過他的次子景毓卻有點能耐,比定陽王世子還出名些。
此人通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