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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緒與前來的郎官商量好了相關事宜,正欲接過圖紙一觀,可當他開啟圖紙,卻見裡面夾著一個小小的紙條。
他抬頭,看向恭敬侍立的郎官,發現其面色並無意外,反而眼露精光,沖他輕微笑了一下作為回應。
朱緒的心緩緩沉了下去,抽出那紙條。
他這舅父還真是無孔不入,只要他想與宮中通訊,乾儀衛、禁庭十二軍照樣防不住。
他是康樂帝幼子,也是兩位公主之外唯一的皇子。在外人看來,他有皇室、許氏和李氏三座大佛的庇護,自小就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天之驕子,無人敢招惹,無人敢侵犯。
可實際上,這個身份給了他錦衣玉食,也讓他在過去的十數年裡變得病態瘋魔,陰暗不見天。
本以為只要出宮建府,他便能得到自由,從權勢爭鬥中脫身而出,再不受制於人,可時至今日,他才恍然。
只要身上還流著李氏的血,他這輩子就休想走出這座華麗的金絲籠。
他這具絕望的傀儡,將會成為日夜無休的陰謀陽謀之中,最高貴的犧牲品。
迎著日頭將將要開放的海棠花骨朵兒陡遭變故,在熹光將至時不堪重負,顫抖著現了原形,又變回了那長在陰暗處的荊棘罌粟。
朱緒起身,眼中的神采漸漸消散,盯著郎官陌生的面龐,麻木地勾起唇角。
「本宮明白了,辛苦大人跑一趟。」
我不好過,你們又憑什麼?
世人無法抽身,就與我共赴黃泉吧。
廊外嬌艷盛放的海棠花被人從枝頭毫不憐惜地攫下,細膩的花瓣揉碎在他指間,流下滴滴頹靡血紅的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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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淵閣是歷朝內閣的辦公之所,平日政事繁忙,有時小黃門進去奉茶擺點心,聽見的多為筆墨過紙和閣臣論政的聲音。
今日如往常一樣,宮人卻在門外躊躇,聽裡面兩方聲音有急有怒,漸成劍拔弩張之勢。
「聽寧大人方才的意思,是說老夫急於求成、不顧社稷了?」
這聲音並不年輕,含著怒意和威壓,是個地位頗高的臣子逼問。
「臣不敢。李大人鞠躬盡瘁,自然是為了大魏著想。」這一個語氣明顯要平靜些。
長者以為他退讓,甩袖哼了一聲,正欲開口讓他好自為之,卻見他拱手,又道:「然兵者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江山社稷瘡痍未愈,年年兵費開支已是吃力,再經不起連年徵戰,竊以為還是早議和,開商路最為穩妥,望李大人三思!」
「你!」
李士榮不想他還敢追論,盛怒下眉毛一豎,便要上前與他再論個明白。
在場的多半人都支援他的法子,本以為將成定局,卻半路殺出個寧子沉,油鹽不進,毫無眼色!
「行了。」
主位處的喝斥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冷靜收斂,先前爭得臉紅脖子粗,現在也心不甘情不願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許瞻面色如常,平和到彷彿剛才不在場。
他掃視一圈,見下處的眾人大多面色不愉,打圓場道:「諸位大人所說都有理,莫要傷了和氣。」
「今日天色已晚,想必諸位也累了,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此事不急,不妨明日再行商議。」
首輔這樣說,眾位閣臣也不能再說什麼,紛紛告辭散去。
寧深綴在眾人後緩步走,在跨出門檻前卻又被叫住,「子沉。」
第70章 寒北
他回頭看向許瞻, 心中微詫,調轉方向走回去,「許相留下官有要事?」
許瞻沒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