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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他說罷,又一揖,轉身而去。
那些人,緊隨其後,一下全都退走。就像方才他們突然湧進來一樣。
直到那大門關上,我才終於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腿在發軟。
景璘將劍收了,轉頭看向我。
我也看著他。
「朕不能不這麼說。」他壓低聲音,解釋道,「眼下情勢,如何保住你們母子的性命才最是要緊……」
話沒說完,我將手放在了他的額頭上。
他愣住。
果然,那裡很是燙手。
「陛下該吃藥了。」我說,「且躺下吧。」
——
景璘的身體本是虛弱,經過這長途顛簸,也有些扛不住。
縱然吃了藥,他這發熱也一直褪不下去。
我只得讓人去取雪水來,浸濕巾子,敷在他的額頭上。
折騰了一番,直到第二日,景璘才終於好了些。
他醒來之後,看了看身邊的我,苦笑。
「你可覺得朕在說大話?」他說,「說什麼要保護你,可到頭來,還是你伺候朕。」
「什麼保護不保護,」我端水來,用褥子將他墊起,餵他喝水,「你我當下都是孱弱之軀,相依為命罷了。」
景璘盯著眼前的水,片刻,道:「這裡的東西,都是趙王的人呈來的?」
我說:「陛下疑心這飲食之中有毒?」
景璘唇邊浮起一抹譏諷的笑。
「朕命不久矣,他就算等不及,也不過是送朕快走一步罷了。」他說罷,看了看我,「你不一樣,朕說的那些話,趙王未必會信。說不定他此時正想著如何繼續下手。從現在開始,你仍吃你的乾糧,若是渴了,寧可取窗外的冰融了吃,也不可吃他們送來的水。你且撐一撐,朕會想辦法將你送走。」
我沉默片刻,道:「陛下先前說過,這中毒之事,太后是知道的,對麼?」
「不然,她為何在朕登基之後,一直往朕的後宮裡塞人,從無間斷?」景璘的語氣平緩,彷彿在說一件不相干之事,「朕在母親眼中,早就是一具枯木。朕能為她做的,是留下許多的子嗣,讓她能牢牢坐穩太后的位子。」
我看著他,道:「在陛下看來,太后是何時與趙王聯了手?」
景璘也看著我,少頃,道:「你莫不是在懷疑,父皇出征北戎之時,他們就已經聯手?」
我搖頭:「那時,那最大的心願就是讓陛下繼位。她沒有強大的母家為靠山,幾個皇子卻各有倚仗,要讓陛下繼位,唯有靠先帝。先帝出征時,還帶上了你,她與趙王聯手陷害先帝,並無好處。」
景璘唇邊那譏誚更深。
「雖然朕最終得以繼位,但母親並非是個喜歡冒險的人。」他淡淡道,「朕的那些兵馬的供養錢糧,朕一直疑心著母親究竟是在何處籌措的。現在,朕知道了。朕自以為終於得了一番率領千軍萬馬北踏大漠的威風,不想,就連那大忠臣徐鼎,也是趙王的人。」
這話說得消沉。
我知道,此事對景璘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陛下覺得,趙王果然是要來對我腹中孩兒下手的麼?」片刻,我忽而道。
景璘有些詫異。
「怎講?」
「我為魚肉,他是刀俎,他何時來取我的性命都可以。只怕是等不到陛下將我送走的。」我說,「趙王無論是想對我下手,還是對我的孩兒下手,都不必他親自出面。只消派些人來,或是在食物或飲水之中摻些東西,我便可一命嗚呼,死無對證。就算將來有人找他算帳,他也可撇得乾乾淨淨,又何必大張旗鼓,在陛下面前弄出這番陣仗來?」
景璘想了想,似覺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