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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但不去看什麼破毬賽,也再也不會胡思亂想了。
這麼想著,彷彿要證明什麼一般,我開啟窗,將一枝剛剛從梔子花上修剪下來的枯葉用了扔了出去。
接下來的日子,我恢復了從前的模樣,如無必要,從不去那些亂七八糟的聚宴流連。要麼在家,要麼到宮裡去,完美地繞開了跟齊王有關的一切場合。
明玉她們提起齊王在馬毬場上的英姿之時,我心如止水,老僧入定。
我覺得我真不愧是相府閨秀,可為他人所不可為。
天氣一日接一日,變得更冷。
就在我幾乎將這事忘掉的時候,他卻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出現了。
宮中設有宮學,但凡宗室子女,都可到宮學之中受教。
先帝很是重視宮學,下令包括皇子皇女在內,二十歲以下的宗室子弟都要入學。另外,他還在貴胄子女之中挑選宮學的伴讀。
作為重臣之女,我從小就有這等殊榮。
這伴讀,倒也並不繁重。反正我陪伴的鹹寧公主不喜歡去宮學,曠課是常態。所以我也跟著她,每個月到堂的次數不會超過五次。
那日,我記得是天氣很冷,剛下過雪。
鹹寧公主不知是因為良心發現還是憊怠學業被先帝發現,竟在這等理應躲在宮裡不出門的日子裡,派人通知我陪她去宮學。
我無法,只得早早離開我那溫暖的被窩,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到宮學裡去。
不料,我到得太早,還沒有人來。
鹹寧公主喜歡梅花,每到這等季節,必是要在案頭的梅瓶裡放上花才高興。
我見那梅瓶裡空蕩蕩的,想起宮學另一頭的梅園裡,紅梅定然是已經開了,於是決定去折兩支來。
宮學裡,尋常雜役不得入內,學官們是老師,學生們不是皇子皇女就是宗室貴胄,似折梅花這等雜活,只能我自己親手去做。
我披上我的狐裘披風,戴上風帽,往梅園走去。
地上的雪頗厚,腳踩在雪地上,吱呀吱呀地響。不過宮學各處都有廡廊連線,走在廊下,倒不必擔心鞋子和衣裳被雪水弄濕。
梅園裡,果然紅艷艷地盛開一片。不過,我卻發現這裡並不安靜。
隔著不遠,有男子的呼喝聲和馬匹奔跑的聲音傳來,很是熱鬧。
我知道,那定然是梅林旁邊小校場裡的動靜。君子六藝包括了射御,宮學之中自不會缺了這兩項。這處校場,就是為了給子弟們學習射御用的。
梅園和校場之間,隔著廡廊的牆。白牆之上,鑿著形狀各異的花窗。晨光從一扇扇的窗透過來,能看到校場人影馳騁,似乎是在打馬球。
竟有人在上學之前就玩耍起來,也不怕學官們知道了呵斥。我心想。
我從不喜歡看馬毬。
因為我覺得十幾個人圍著一個毬爭來爭去,簡直傻透了。
我收回目光,在廊下邊走著邊看向梅園,尋找哪一樹花開得好,枝頭能被我夠到。
正當我仔細尋找著,突然,前面與校場相通的月亮門裡突然走出來一個人,幾乎與我撞到了一起。
我定睛看去,一時愣住。
竟是齊王。
他自然也看到了我,停住步子。
我張張口,下一瞬,就看到他的身上。
他顯然剛從毬場上下來不久,外衣隨意地搭在肩上。
底下,沒有穿單衣,無論手臂還是胸膛皆袒露在外,無所遁形。袴上的腰帶,低低系在胯上,結實平坦的小腹肌肉分明,延伸向下……
因為捱得近,我幾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汗氣。
猶如被傳染了一般,一股熱氣也翻湧上了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