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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居然單獨誇了蜀地的頑強,而她的名字赫然列在上頭, 從最初的義診佈施一路誇到藏書閣, 戴了好大一頂高帽。
嵇令頤看到這裡時心裡已經有隱約的不安, 她抬頭看了一眼藺清晝,對方仍是那副不矜不伐的模樣。
果然,後面筆鋒一轉,在靖安城等地的瘟疫上著了許多筆墨,最後再次提到她的醫術, 將她吹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神醫, 讓她去疫區力挽狂瀾。
嵇令頤沉寂許久,表情上看不出不願意, 可也絕不是歡欣鼓舞。
藺清晝觀察著她的表情, 淡淡開口:「嵇姑娘既然有幸得了殷娘娘教誨, 想必一定是個宅心仁厚之人,定然不會作壁上觀,將魏國百姓置於水生火熱之中。」
她驀地笑了, 有幾分嘲諷:「這是太子還是三皇子的口諭?藺相一如既往恪守本分,將所到之處的事一一匯報, 毫不隱瞞保留。」
蜀地方興未艾,她也還未將此地真正收入囊中, 此時遠走,而且還是去生死難料的疫區,怎麼看也是一樁虧本買賣。
況且,靖安城的瘟疫說是天災,其實更像是一場拿無辜百姓做賭注的一場局。
它本有很多次機會將疫情按死在搖籃中,也本應該得到來自地方和王都的補貼和支援,可直到現在王都也才派了零星幾位「聖手」,說是賑災濟貧,糧食和藥材一層層下去後再也沒個音,甚至到了現在連城內疫情的訊息都傳不出來,完全被封鎖。
她指名道姓:「若是我沒記錯,天子命藺相去魏國主持大局,只是現在怎麼連驛站都還未正常開放?不僅訊息封閉,軍需運輸也成問題,那些藥和糧食真的送到百姓手中了嗎,不會只是一句空話吧?」
藺清晝接受了她話語裡的嘲諷,他垂首時仍然挺直著背脊,好像一棵沉默的刀劍難驅的樹。
他沒有為自己開脫,只說:「不是太子或是三皇子,是為了天下。」
嵇令頤揚了揚手中的文書道:「原本若是藺相不提,我也是要去靖安城的。可是您拿著這一紙軍令狀來找我,味道就變了。」
藺清晝緘默不言。
嵇令頤將文書捲了卷,往前一遞,他正想接過,只聽見身後傳來振了振衣袖的聲音。
兩人同時望去,只見趙忱臨不知何時已經從雅間出來了,自始自終卻沒有聽到一點腳步聲。
他先沖嵇令頤柔柔一笑:「母親同意了。」在她略帶吃驚的表情中走到她身邊與她並肩,而後往停在空中的文書瞥去一眼。
嵇令頤吃驚不小,她先前接母親下山時與母親說起此事,當時殷氏是無論如何都不同意。
她以為是趙忱臨聲名在外,先將藺相與四公主的婚事一提,然後問殷氏:「您不喜趙王?」
殷曲盼卻沒有對藺清晝的婚事表現出多少反應,只對她說:「我不同意,是因為你拿自己的婚事來成全野心。」
「我知你從小要強,王叔覺得你獨自行醫年紀太小,你便日夜將自己泡在醫書中苦讀,還日日跑去範屠戶家拿豬皮練手;旁人一句女孩子這點力氣如何下地?於是你就親自去藥田培育種植,幾乎要睡在田裡;葉汀舟不讓你去西域做買賣,結果你也不知是怎麼勸服了他,更不知道已經偷偷去了多少次。」
「這回我說讓你不要嫁人,是因為你方才與我商量時提到趙王並非露出小女子嬌羞之態,而是以前那種每一次摩拳擦掌的興奮目光。你既然不是因為喜歡,那必然是與趙王私下有什麼約定,我不喜你這樣,你可會聽母親一回?」
她沒想到殷曲盼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能猜出個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