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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她在想,她對趙忱臨避如蛇蠍,也許是因為自己偶爾居然能理解他的所作所為,又害怕自己心裡同樣的那部分有一天會再也藏不住後跳出來反噬。
照鏡子,某些時候會讓人害怕。
嵇令頤垂下眼,長而卷翹的鴉睫遮蓋住她的眼神,接過他手上的羊皮囊喝了好幾口。
確實解渴。
她重新投入下一個長了背疽的女人,趙忱臨就在一旁有求必應地給她打下手。
輪到不知道是第幾個,昨日那群痞子們又來了。
章超一見到嵇令頤就□□起來:「小娘子還說那藥酒後勁無窮,我們兄弟幾個昨天還沒喝紅臉就見了底……小娘子是沒體會過我們有多能~幹,什麼時候一起——」
他話說一半像是咬到了舌頭似的戛然而止,往後下意識縮了下腦袋。
嵇令頤順著目光看過去,只看到波瀾不驚的趙忱臨正在「洗耳恭聽」,臉上的神情說不上友善,可也絕對說不上惡劣。
可章超一副老鼠見了貓的模樣,好像源源不斷往下流的血又重新回到了大腦,能讓他想清楚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麼渾話。
嵇令頤又回頭瞧了一眼趙忱臨,他已經收回了目光,像是一個沒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兵卒一般俯首聽命——她方才讓他把那些髒汙帶血的紗布處理掉好空出位置來,免得讓檯面上雜亂不堪,難找器具。
她道:「你把那些藥酒都給他們幾位吧。」
趙忱臨剛才奉命唯謹,現在突然像是聾了,自顧自緩慢地將檯面收拾出來,精細講究得好像在擺一朵花。
章超彷彿瞬間被打通了任督二脈,知道了這麼多年也沒學會的「禮義廉恥、孝悌忠信」的含義,慌張道:「哪能麻煩親兵衛大哥動手,後……後面這麼多人等著呢,我們兄弟幾個自己搬,自己搬,呵呵。」
說罷,他像是再也不想多呆一秒似的,撒腿就往那幾壇藥酒跑去,身後那幾個男子都摸不著頭腦,只能跟上去。
章超等人將所有藥酒都搬走,離開時還匆匆解釋了句:「免得每日打擾小娘子,我們自去了。」
一行人匆匆離開,嵇令頤沒有練武之人的耳力,自然也沒聽到那幾個男子的問話:
「章大哥,這是……何意啊?」
「一群夯貨!我走南闖北這麼些年,別的不說,光是看人眼色的本領絕不失手,剛才那個親兵衛……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物,老子酒都醒了。」
……
趙忱臨的確心情不太好。
套著別人的皮相讓他演戲本就已經不勝其煩,他比那個親兵衛要高,晚上還在鞋子上費勁了心思。
現在還碰上個賊眉鼠眼滿嘴噴糞的痞子,若他撕了這張人|皮,那人下一秒就可以抱著自己的腦袋去浸屍酒,大有八百種法子等著他生不如死,怎可能讓人這樣有來有往?
大約是想殺人卻得忍著讓他越想越不快,趙忱臨藥童當到一半就丟下手上的東西,抬腿便往司徒那走去,只與孔旭一個錯身後才冷著臉重新回來。
前後不過眨眼之間,嵇令頤甚至沒有發現他臨時走開了一趟,只當他是去後方取了什麼藥。
再回來時,他一如既往地配合著她,風平浪靜。
只不過翌日,日日施捨的米湯突然比往日頂飽了許多,多日素寡下流民的嘴裡都可以淡出個鳥來,狼吞虎嚥充飢完後才發現胃裡的湯水隱約被一股肉糜香所覆蓋。
那肉味太過於逼真,儘管在米湯中幾乎看不出肉粒的痕跡,可這足以讓人回味無窮。
「孺人大義!」孔旭抱拳朗聲道,「先前買饅頭贈與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