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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天子舉棋不定地沉默了良久, 久到嵇令頤手中的那碗藥已經溫了下來,他盯著舉到自己嘴邊的湯勺問道:「如果他對你不好,孤給你做主和離如何?」
嵇令頤手中的湯勺微不可見地抖了一下, 溢位的褐色液體沿著白瓷滴落在碗裡。
這話說得太異想天開了。
先不說天子這個「做主」是不是為了不久之後的和親做鋪墊。就算他真是父愛如山想要解救她謊稱的「聯姻」, 如今這種危機四伏的環境下他怎麼可能選擇得罪重兵在握的趙忱臨?
她可不會自作多情覺得天子會為她舉全力對抗宿行軍。
趙忱臨好歹還將蜀地給了她, 還不忌憚她手中有軍權, 天子這上下嘴唇一開一閉可看不出什麼誠意。
嵇令頤將頭微微低下去,恰到好處地在眼睛垂下前擠出一點水光, 一副逆來順受的溫順模樣說道:「能為陛下排憂解難, 是令頤與我娘親最大的期望。」
天子果然又不說話了。
嵇令頤在他面前表演完了寄人籬下到千帆過盡的微妙表情, 最後扯出一個破碎的笑容催天子服藥。
才抿了一口,天子似是下定決定,提聲叫人去請趙忱臨,讓他三日後來關雎別莊。
見嵇令頤面上一僵,天子以為她是在怕他, 不禁生出一絲薄怒。
「他既然陪你來到王都, 哪有不拜見孤的道理?在這兒,想他也不敢對你如何。」
趙忱臨在找到嵇令頤後就再也沒有遮掩過蹤跡, 他明目張膽地包下了客棧一整層樓, 靜等嵇令頤「短暫離開、天黑歸家」的承諾。
可他那夜在客棧枯坐到月上柳梢, 他那好夫人連個人影都瞧不見。
嵇令頤在與他分開前說自己只是去行宮內與天子相認,因為裡頭還住著四公主等人,若是難以調和她便如上值一般早出晚歸。
他其實是不想讓她這麼快進宮面聖的。
分別兩個月, 他受盡了委屈,好像從心裡長出了吸食血液和回憶才能為生的荊棘, 蛀穿了心臟成為狼藉的空殼。
他在晝夜不停的害怕、痛苦和輾轉反側中千萬次地確認了她的重要性,他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沉淪, 可是理智無法讓他懸崖勒馬。
人靠離別後的痛苦來衡量愛意的深淺。
他好不容易才將她重新納入視線範圍中,可她給他的愛意還不足以彌補先前失去的安全感,轉頭就說要進宮。
他縱使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將皇宮變成雍州,進出自由。
可是再不願意,他也知道兩人才剛吵完架,此時不宜與她對著幹,於是隻能在榻上越加磨著她,要從她口中得到一句承諾。
大約是他故意放緩放慢溫柔如水的伺候起了效果,她嘴一鬆各退一步說日日回來。
而現在呢?
趙忱臨將嵇令頤出逃時攜帶的幾件衣物再收拾回包袱裡去,他在聽不到暗衛對她日常的匯報又見不到人的這幾日焦躁到了極點,夜裡只能將她的衣物翻出來,嗅到上面熟悉的香氣才能勉強闔眼一兩個時辰。
聽到關雎別莊來人的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聽岔了,等反應過來時臉上已經噙著笑,等不及大步走至樓道才見來人是奉命讓他拜見陛下。
很好!
她可真是個山盟海誓不打腹稿,嘴甜心硬灑脫自在的高手!
……
嵇令頤不知道她眼下在趙忱臨心中也變成了天子一樣上下嘴皮子一動的騙子,拿手好戲就是一顆糖哄騙到一個大活人。
她怯怯地覷了一眼趙忱臨——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