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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令頤淡抿唇瓣……前幾日狀況頻出時她還沒動這個心思,倒是今日在茶館裡聽到了些訊息,她才正式動起這個念頭。
雖說伴君如伴虎,可是趙忱臨,實在是一塊太誘人的跳板了。
寅溪山莊。
衡盞剛剛將前線戰事情況一一道來,而後開始講述有關嵇令頤的每日日常匯報。
他說話本就平鋪直敘、寡然無味,再說些這種無聊的生活日常,簡直能把人說困。
趙忱臨隔著帷帳坐在錦椅上,姿態肆意地微微往後仰靠在椅背處,一手還抬在眼前攏著一本《論衡》,他眉目低斂,安靜專注,彷彿一句也沒有聽進衡盞報的瑣事。
可衡盞知道不是。
他奉命在暗處護衛,日日來報,主公一開始不滿意他三言兩語就概括完了,硬是讓他從早到晚細細複述,稍有跳過便反問,他只能一板一眼地說這些無聊廢話。
每日說完,主公的表情都看不出什麼喜怒,只是下的命令卻一日比一日奇怪矛盾。
比如要讓嵇令頤覺得兩個弱女子常住外面非常不安全,但是又不能真的讓她不安全。
衡盞不擅長猜啞謎,回去與青麾一說才被點醒——
原來是嚇嚇她啊!
書頁投下淡淡陰影,遮住了趙忱臨的大半張臉,從衡盞的角度只能看到清冷如玉的下頜。
他看著手中書,姿態未變,眉眼不曾抬起,可也半晌都沒有翻頁。
衡盞安靜地等著今日的新鮮命令。
「她沒有別的動靜?」
那書卷終於被合上,趙忱臨手指弓起,將書按在桌上。
衡盞不明所以,他明明把嵇令頤遇事後的反應全部說完了,怎麼主公還要問動靜?他木訥道:「孺人需要有什麼動靜?」
趙忱臨抬眼望來,迸射出漫不經心的冷冽寒光,書卷旁邊壓著一塊潤澤玉佩,上面的血跡已被他完全擦去。
他蹙眉執起來,握在手裡反覆把玩。
那是從葉汀舟身上摘下來、證明皇室血脈的玉佩,唯一讓趙忱臨記得帶走的東西。
本也不是屬於葉汀舟的,沒道理掛在他身上。
門外忽然有暗衛通報求見,衡盞聽出那是一同與自己暗中看護嵇令頤的弟兄,抬頭看向趙忱臨,見他微微頷首示意其進來。
那暗衛屈膝跪地:「主公,孺人方才已會帳,又去城門校尉處打聽了山莊的路,似乎是要前來應召拜見了。」
趙忱臨手中把玩動作一頓,方才蹙起的眉漾開,只是那氣息卻陡然錚然凌冽起來。
先前各路人馬三番五次在她耳邊說自己受傷徵召醫官,可從未見她心急應召或是擔心一二,日日吃睡安然彷彿要在那個破客棧住到地老天荒。而今日在茶館打聽到了一絲半點有葉汀舟的訊息,這便立刻決定動身了?
盜竊搶劫討債鬥毆樣樣嚇不到她,聽到葉汀舟也許落入魏軍手裡嚇成這樣?等不及了要求自己去救他是嗎!
趙忱臨用力將那枚玉佩扣在桌上,發出清脆的一聲撞擊。
他語氣冰冷:「都出去。」
兩人立刻告退。
屋內安靜下來,案幾香爐裊裊悠長,趙忱臨長睫垂下,面無表情地盯了那枚玉佩一刻鐘的時間,整個人透出陰鶩的空靜來。
他心中冷笑連連……嵇令頤也未免太把自己當成一回事了,明目張膽地利用他,把他當做傻子。他先前給了她這麼多機會她都不願來山莊,難道現在上門還妄圖見到他麼?
他也要讓她嘗嘗閉門羹的滋味。
第44章
寅溪山莊所在的豐陽山峰巒聳翠, 雖然像蜿蜒的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