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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腸胃虛弱,在一日被魘著驚醒後吐得厲害,他少食腹空,吐到後來幾乎連膽汁都要嘔出來,倚翠嚇得魂不守舍,連忙去叫醫官,卻得到了天子派來的御醫皆不在附近的訊息。
這一打聽,才知道他日夜守在人證旁邊,外面已經變了天,靖安城染上疫病的人數急劇增加,形勢控不住,那幾個上了年紀的御醫看也不看,但凡有點頭疼腦熱的一律被打成疫病,每日一車一車地往錫縣拉人,好一個「絡繹不絕」。
藺清晝又驚又懼,憂心如焚之下從簷下香階跌了下去。
再醒來,派出去的那個宿行軍快馬加鞭將聞人嗣帶來了,他正與倚翠細細交代著:「腸胃之脈在頭,在於七竅,藺相思慮過重是頭竅病也,故腸胃不利,頭痛耳鳴。」
藺清晝輕咳一聲,房內幾人都急急上前來,他擺擺手讓其他人下去,掙扎著坐起來要與聞人嗣單獨說話。
倚翠勸不住,聞人嗣拱手對坐,開門見山:「那件外裳上的藥材有赤芍、雄黃和艾葉,這幾樣並不特殊,古書上皆有記載,可是其味道要更淡一些,這衣裳上味道辛寒,應該還加了其他一味藥,我需要看過藥渣才能判斷。」
藺清晝披衣坐起,神色疲倦,他枯坐片刻,輕聲說會想辦法把藥渣帶出來。
翌日太子大駕光臨,親自帶著御醫前來看望,見藺清晝病容憔悴,帶來了好些滋補品,一頓安撫後才入正題。
「本也不想在藺相病中打擾,只是靖安城的情勢變幻莫測,疫病肆虐,本宮實在憂心,還請藺相向上奏疏一封,撥一些藥石銀兩撫慰蒼生。」
藺清晝語氣雖輕,氣勢不減:「恐天子不虞,上回吏部討要靖安城帳冊明細,可整理好了?」
程琿輕快一笑:「自然。」
藺清晝咳嗽起來,帕子掩嘴,一揭開上頭有些淡淡紅色。他迅速捏緊攥入手心,草草應下了這樁事後就說自己乏了,請太子見諒。
程琿一雙鷹目上下掃視後笑著讓其好好休息,一出門,那御醫便跟在身後半步道:「藺相咯血,痰血相兼,由肺絡受損所致……前幾日拉去錫縣的也有幾人症狀相似。」
程琿皺眉,腳步只頓了頓,走出一段坐上轎輦後身旁美婢跪奉一碗褐色湯藥,他看也不看接過來一口飲盡,砸味道:「忒苦,就不能加兩味藥熬得甘甜一些?」
美婢跪拜說良藥苦口利於病,他也不在意,令人為藺清晝送去熬煮好的湯藥。湯欒質疑,他只笑著說:「不過再十天半月這藥方就公開了,藺清晝留著有用,不必藏著掖著,況且沒有藥渣,他除了自己治病也複寫不出方子。」
沒過幾日,藺清晝果然藥到病除,親自來知府衙門道謝。
程琿飛速閱完他寫的奏疏,心情大好,兩人正談著正事,湯欒神情嚴峻疾步來報,說宿行軍似隱有暴動之意。
這一句話說完,屋內的空氣便凝滯了,程琿臉上掛著的爽朗笑容淡下來,把杯盞重重地往桌上一磕,冷然道:「好一群熱血丹心的屬下,只是人各有命,能聽得懂人話的,自然前途似錦。若是腦袋不靈光,不聽不看只一條路走到黑的,那往後怕是要自求多福了。」
趙忱臨突染疫病暴斃的訊息被傳播出去,宿行軍的幾位將領悲痛欲絕,要見屍首想把主公運回趙國安置後事,卻被太子告知病體已經運至錫縣,按規定已經焚燒殆盡了。
這番說辭聽起來合情合理,太子甚至派朱計宗去趙忱臨暫住的宅子裡整理了留下的私物,在靖安城城外交給了前來理事的將領。
將領檢查一番,雖然大部隊一直沒有進靖安城,對裡面的事態發展並不清楚,可不表示他們真當好糊弄。
他直奔重點:「主公的那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