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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守孝三年已過,我快要十五歲了。」她淡淡地說道。
錦繡一愣,下意識地就想說十五歲怎麼了,只是話到嘴邊,腦子裡一清,頓時明白過來,「豈有此理!」女子十五及笄便可談婚論嫁,這時候來信接小姐回去,無非就是想拿捏小姐的婚事,可恨!
「老夫人尚在,小姐的婚事哪容得她插手,徐氏當自己是什麼東西!」錦繡氣憤地說道。
沐清溪眼底一黯,上輩子自己的婚事不就是任憑徐氏拿捏的麼,她不同意又怎麼樣,徐氏使出那種下流手段,又以客兒的性命和前程相逼,她不答應又能怎麼樣?祖母老了,自顧尚且不暇,哪裡有精力來管他們?
一想到這,那種暗無天日的窒息感便湧上心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沐清溪扯扯嘴角試圖露出個笑容,可努力了半天還是做不到,以至於當她開口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跟笑一點都不搭邊,彷彿蘊含著極深重的苦難,更像是哭。
「小姐?」錦繡不安地看著她。
沐清溪搖搖頭,長出了口氣,再開口時眼底多了幾分憎惡,「我沒事,你也別著急,我如今還小,哪怕老夫人顧不上也斷沒有現在就定下人家的說法,咱們家又不是那等寒門小戶。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是斷不會任她擺布的。」
沐清溪當年執意扶靈返鄉,結廬而居守孝三年,一是為了保住錦繡她們,前世父母去世之後,徐氏接管沐府,首先便是將從前母親身邊的人都打發了,錦繡她們也未能倖免,後來她出逃之後遇見府裡放出來的丫鬟,才得知徐氏隨便把她們配了人,且都是些極上不得檯面的,珠璣更是被折磨致死。錦繡、琉璃和珠璣自小跟她一起長大,說是主僕,情同姐妹,沐府房裡的大丫鬟便是小門小戶的小姐也未必比得上,徐氏竟將她們賣給販夫走卒甚至是勾欄院裡的龜公,其心何其歹毒!這輩子她自然不能再讓她們吃苦。
二來,上輩子她著實年幼,一夕家破人亡,渾渾噩噩。之後又被徐氏百般虐待,根本不曾好好在父母靈前盡孝,回到越中既可以全了她的心願,又能暫時避開危險理清一些事情,為將來做打算。這三年她看得清楚,想得明白,祖母是指望不上的,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不想重蹈覆轍,第一件事便是自己的婚事絕不能讓徐氏插手。
什麼叫祖母顧不上?小姐這意思是說老夫人根本不會阻攔徐氏嗎?錦繡皺著眉,小姐怎麼說也是沐家的嫡長女,老夫人怎麼會任由徐氏亂來?不過想想小姐在族中艱難至此老夫人也不曾說過什麼,錦繡先時還覺得是徐氏從中作梗,現在卻只覺得心中冰涼。
沐清溪苦笑著搖頭,錦繡竟還心存幻想,「老夫人又怎麼樣?當年劉嬤嬤那事兒,證據和證人都送到她眼前了,她是怎麼處置的?」
若說方才只是心冷,想起這話便是寒霜一片了。劉媽媽那事之前,小姐何嘗不是對老夫人滿心濡慕,可自那之後,「祖母」就變成了「老夫人」,她可真是傻了。
「還是要早作打算,女孩兒家的婚事就等同於再投一次胎,後半輩子是好是壞全看投的人家好不好。依著徐氏的為人手段,非但不會為小姐著想,怕只會把小姐往火坑裡推。」錦繡無不擔心地說道,在她眼裡,沐清溪到底還是個十三歲的孩子,哪怕開了酒鋪也只是恰好得了那幾張釀酒的方子。遇上自己的婚姻大事,能有什麼辦法?
沐清溪聽得好笑,心裡卻暖暖的。上輩子若是錦繡不曾離開,她一定會拼了命地保護自己吧。不過,還好她沒跟著自己,想起上輩子留在自己身邊的幾個,只要不是徐氏的人,又有哪一個有好下場了?
「我竟不知錦繡姐姐還懂得這麼多,姐姐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早想著給自己尋個好人家『投胎』去了?」沐清溪笑嘻嘻地打趣道。
錦繡頓時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