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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池塘種滿了荷花,正是映日荷花別樣紅的好時候,那淡粉色的荷花一朵挨著一朵,爭相鬥妍。
簷下半卷著竹簾,竹簾底下還壓著小小的銀鈴,每一樣佈置都顯現出家主子的巧思。
到了屋內,佈置又更為不同了。
鳶眉見他目光四處打量,只當他好奇,倒也不覺得十分冒犯,便請他落座,又吩咐榮芝道:「快給言知縣烹盞茶來,言知縣愛喝釅茶,你就用老班章吧。」
榮芝應了喏便退了下去。
「不必,太麻煩了。」
鳶眉道,「你別客氣,我去拿藥來。」
說道便捉裙自去了,香色的裙角隨著她的步幅翩然起舞,在他眼底劃出一個優雅的弧度。
他一時呆呆地忘了收回眼神。
少頃,又聽她熟悉的腳步聲漸行漸近,他才趕緊將目光挪回手中的鳥雛兒來。
鳶眉端著小小的託盤走了進來,託盤上還擺了好幾個瓶子。
「我把這些治跌打損傷的都拿來來了……」
言卿舟聞言不禁想笑,抬頭望了她一眼,見她懵懵的,和衙門裡那個清冷冷的人又不大一樣了。
他便咳了咳道,「用一種就好了,你來幫忙上藥。」
鳶眉只得向前,取了其中一瓶,從裡面倒出一點白色粉末,再一點點塗抹到傷處。
鳥雛兒不安分,他只能用雙手摁制著,無暇分出另一隻手來,便又喚她,「剪一條布條來,把它的傷口固定住。」
她又立刻聽話照做,拿起剪子,刷的一聲剪開了一條舊帕子,再小心翼翼地纏住了那朱紅的爪子。
忽而,溫暖而乾燥的觸感從她手心裡一劃而過,彷彿有螞蟻爬過一般,酥麻麻的攀上兩人的手。
鳶眉怔了一下,趕緊加快手中的動作,紮好了結便將手收到背後去了。
掌心摩擦著,想要擦去這段微妙的記憶。
見她仍失神,他眸色黯了黯,把鳥雛兒交給了丫鬟,「這兩日先一天換一次藥,等過兩天我再來看看。」
丫鬟捧著小鳥自去了,留下兩個人沉默以對。
他是有意要對她更進一步的,因而發生了這樣的「意外」於他來說反而是驚喜,只是見她的神情,他知道她或許並不這麼覺得。
他躊躇了一下,這才道,「我有幾句話想跟表娘子說,不知你能否賞我這個臉?」
鳶眉聽到他的聲音,眼睛裡才漸漸聚了焦,轉過頭來對著他,眸裡不見羞赧,十分冷靜道,「你說吧。」
言卿舟被她這麼盯著,手心裡登時潮膩了起來,喉嚨彷彿被黏住,吞了吞口水才道,「我……我不知道現在跟你說這些你會不會覺得太快,但我……我是真心仰慕於你,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我的?」
鳶眉見他的臉都紅了半邊,想必說這番話已經鼓足了他勇氣,可是她明白,他所仰慕之人是虛構出來的葉茵,而不是她江鳶眉。
她沉吟了許久,這才開了口,「卿舟,我一直把你當成我哥哥,就像表哥一般。」
他整個人彷彿碎掉了,半天才尋回聲音,「你說什麼?」
「對不起……」她愧疚地低下了頭,聲音裡含著厚重的鼻音。
「你別這麼想,你沒對不起我,感情本來就是兩情相悅的,倘若你不……那……」他說到最後漸漸失了聲。
鳶眉不願意傷害他,可是她知道,既然不可能,就應當明明白白地讓他知道,而不是讓他心存幻想。
「我有心悅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