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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上回對她的不辭而別只是感到潑天盛怒,可這次他只是感到無力。
原來,他以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轉變,卻仍落入她精心布的局,而他不假思索,一頭紮了進去,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離了他,她還能往哪去呢?他不敢想像,就她這副手無縛雞之力的身子,要是又落到那些人牙子的手中,會是怎樣的一番境遇?
她為何寧可冒著這樣的風險?也不願和他在一起呢?
「來賢。」
被喚到名字的來賢頓時一個激靈,撒腿跑了進來,哈腰問,「郎主有何吩咐?」
他極力令自己冷靜下來,聲音裡卻仍找不著調,「多找些人,去把娘子找回來。」
來賢目光睃了一圈,這才恍然大悟,江娘子居然又逃走了!
他知道要是找不回來,郎主必然又陰晴不定,自然極為上心,立馬應了喏,便要出門往外走。
「等等,千萬別聲張,」他冷靜了些許,攥緊了雙拳道,「都派人到山道、碼頭那邊尋找,她沒有戶籍,要走應該也是隻能從這兩個方向走,還有,留意一下各個牙行,可有……」
他說到一半,突然發不出聲了。
來賢還算機靈,不必等他說完,便會意道,「郎主放心,小的馬上就去。」
就在來賢踅出門後,他彷彿被抽去了脊樑骨,高大的體魄也撐不住這一身的乏力,一下子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他像沒感覺似的,就這麼枯坐在那裡,直到外頭的天光漸次收梢,暮色慢慢地降臨了下來。
屋內沒掌燈,黑黢黢的,似乎是他此刻茫然的心境。
少頃,啪嗒一聲細響打破了寂靜,漆黑中有一滴晶瑩落到了地上,他還沒醒過神,嘴角的鹹澀已在舌尖蔓延開來。
派出去的人每個時辰便回來稟報一次,直到月上中天也沒個結果。
來賢見他暮食也沒用,澡也沒洗,就這麼呆坐著,似乎什麼話也聽不進去,於是勸道,「郎主還是吃點粥裹肚吧,還有……明日還要朝會,也該……準備就寢了。」
許久,他才緩緩開了口,「我在等她回來,她說要回來吃八寶鴨子的……」
來賢止不住輕聲嘆了口氣。
他把來賢叫出去,「再去找。」
也不知到了這會,她可吃上熱乎的飯?可還能躺在鬆軟的床上酣眠?
來賢只能無奈地退了出去。
外頭梆子的聲響迴蕩,已然是三更天。
他熄了燈,和衣在她床上躺下,枕邊是一股若有似無的淡香,他翻過身去,貪戀地深嗅了一下。
溫軟的氣息一下子開啟了他的記憶,耳畔也彷彿傳來她的嬌嗔,她的惱怒,她的笑顏,每一幕都在他腦海里,越來越清晰的浮現了起來。
徹夜未眠。
到了第二日,天未亮時便坐了起來,問來賢可有找到什麼線索?
來賢支支吾吾道,「還沒……」
一股寒氣籠罩在他身上,眼看著就要凝了霜。
來賢顫著雙手過來侍奉他穿衣,哭喪著臉道,「郎主別擔心,小的再多派些人去找,一旦有訊息,立馬會稟報郎主。」
裴疏晏這才想起什麼來,便對來賢道,「去我屋裡,把床櫃最底層的那個匣子拿過來,鑰匙在多寶閣最頂層的那個花瓶裡。」
來賢忙不迭去拿,不一會兒就折了回來,將那兩樣東西呈遞給他。
他接過手,用鑰匙開啟上頭的鎖,啪嗒一聲,匣子被揭開來。
來賢這才看到裡面放的是一張紙。